第十五章 不同的道路 (第1/3页)
白皇帝走进无光深渊中,任由黑暗涌动袭来,无视蕴藏在其中阴湿如蛇般的危险冰冷气息,衣衫不曾生出一缕皱纹,冷漠地逼近那座早已成为碎片的残破道场。
随着他的不断接近,浓厚如墨块的漆黑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刺耳到极点的摩擦声不断响起,在某刻迎来一声轻响后,无数道细线骤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世界中,边缘处渐渐泛起如银般的明亮光芒,锋利至极。
不是反击,而是自毁。
在那年秋天过后,魔主留道观于云梦泽深处这个事实,对站在人世间最高处的那些强者而言,便已不再是一个秘密。
然而直至今夜,数年时间中这座残破道场依旧安然存在于万顷湖水之下,与道主传承被证实为虚无有关,但更重要的是羽化之下的修行者,根本无法靠近哪怕一步。
从最初渗入神魂深处的冰冷黑暗开始,再到道场在遭受超过界线的压力后的自毁规则,哪怕是道休这等绝世强者依旧觉得棘手,无法在不引发任何动静的前提下,进入这座残破道场。
而那数年间又恰逢世事崎岖多变,大秦朝廷与禅宗的关系不再亲密无间,与其在一座残破的道场上耗费精力,何不把目光放在顾濯本人的身上?
诸般原因下,此间历经数十年风雨后,依旧清冷如斯。
白皇帝望向遍布眼前世界的无数条银线。
在这道场破灭的恐怖画面下,他的身影无疑是渺小的,就连抬头的动作都显得那般卑微。
只是当他看了那么一眼后,天地气息骤静骤凝骤敛,无数银线失去先前的色彩,寸寸断裂,伟大与渺小便也失去了定义。
白皇帝收回视线,往前。
世界不再一片漆黑,月色透过湖水洒落淡弱光芒,徘徊在破道观内外,画面颇为瑰丽。
他转过身,望向来时的道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绝壁。
那年秋天道场开启之时,万顷湖水依石壁而跌落,便是瀑布。
如今此间依旧洋溢着湖水,然而神奇的是,白皇帝明明身在其中却如同走在陆地上,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当中。
白皇帝的眼里流露出怀念的色彩。
百余年前,与道主战于玄都之上时,他就曾为相似的画面而心神震撼,感慨赞叹其道法神通之玄妙不可言。
即便是百年后的今天,当他再次看见这一幕时,仍旧由衷钦佩。
那么,这就是他早有预料的变故。
在这追忆中,白皇帝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轻响。
无数泡沫生于水中,相继破灭,连带着湖水也消失无踪。
转眼间,他站在真实的陆地之上,与那座破道观形成的废墟相距仅剩百余丈。
白皇帝往前走去。
与当年相比,这里找不出因岁月而来的变化,还是从前模样。
白皇帝走的不如何快,时不时还会停下来,静观四方。
这是思考,同样也是学习。
世间唯有极少数人知晓,他的性情看似随意到能与寻常人言,事实上却骄傲自负到极点,甚至因此而生出温和的外象。
真正有资格让他给出现在这态度的人,无非道主而已。
这座道场作为道主死而复生的关键所在,令盈虚魂牵梦萦近百年时光,其中不知凝聚着多少道门强者宿老的心血。
如果说死而复生是奇迹本身,那这座道场理所当然能被称作为奇观。
过去的他万种俗事缠身,无法前来,如今又怎忍不去细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半个时辰,或许更长时间,白皇帝终于来到那座破道观前。
道观已成废墟,残留在其间的意味仍未消散,可以被感知。
那是余笙的愤怒与裴今歌的刀锋。
白皇帝沉默片刻后,轻挥衣袖。
坍塌的砖石依循着某种力量,开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形成旧时的模样。
在这个过程中,道场颤动不已,仿佛随时都会破灭。
最后还是迎来平静。
白皇帝眼神流露出一抹倦意。
在过去的春天与初夏中,他沉默而孤独地行走在人世间,寻觅着顾濯留下的一切痕迹进行推演与计算,为的便是这一刻。
哪怕他做了如此之多的准备,在维持道场不破灭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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