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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惊蛰 第二章 惊蛰·知识是唯一的浮木

    第一卷 惊蛰 第二章 惊蛰·知识是唯一的浮木 (第1/3页)

    晨光漫过窗纸时,林晚已经醒了。她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在枕下摸到那张炭笔绘制的年表。纸页被体温焐得温热,墨迹有些晕开,贞观十一年的那个圈像一只睁着的眼。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将纸页折成指甲大小的方块,塞进中衣内侧缝死的暗袋里。

    那里还藏着三样东西:一枚从现代带来的透明塑料发卡,一张被水泡得字迹模糊的数学公式小抄,以及一片她在武家后园捡到的、薄而锋利的碎瓷。

    知识,记忆,武器。

    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

    杨氏推门进来时,林晚正坐在镜前梳头。铜镜里的女孩眼神清亮,没有昨夜哭过的痕迹,只有眼角还留着一点微红,像胭脂没晕开。

    “华姑今日起得早。”杨氏的声音很轻,手里端着热水盆。她将布巾浸湿拧干,敷在林晚脸上。温热的水汽蒸腾上来,带着皂角的苦香。

    “阿娘。”林晚在布巾下开口,声音闷闷的,“我能去书房吗?”

    杨氏的手顿了顿。

    武家的书房在前院东厢,原是武士彟会客读书之处。自去年请了西席教授子女,那里便成了武元庆和武元爽的专属领地。至于女儿们,自有内院的女先生教《女诫》《列女传》,能识字断文已算恩典,岂有进书房的道理。

    “为何想去?”杨氏问,继续为她擦脸,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瓷器。

    “昨夜……梦见阿爷考我校书。”林晚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母亲,“我答不出,阿爷很失望。”

    半真半假的说辞。但杨氏的眼神软了下来。她放下布巾,手指很轻地捋过林晚鬓边的碎发。

    “你阿爷今日要去拜会刺史,午后方归。”她声音压得更低,“书房外的小间,存着些旧籍。看守的老仆与我娘家有些旧情……你可去半个时辰。”

    林晚的心脏用力跳了一下。

    “但要记住,”杨氏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未时之前必须出来。若遇见元庆,就说是我让你去取绣样的。”

    “嗯。”

    “若有人问起……”

    “就说我迷了路,误闯的。”林晚接得很自然。

    杨氏看着她,良久,很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很多东西,担忧,无奈,还有一丝林晚读不懂的、近乎悲哀的纵容。

    “我的华姑,”她低声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

    书房的小间在正堂后侧,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稍大的储藏室。光线昏暗,空气里浮动着陈年纸墨与灰尘混合的气味。林晚掩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黑暗。

    木架上堆满了书卷。有些是竹简,边缘已经被虫蛀出细密的孔洞。更多的是帛书和纸本,用麻绳粗略地捆着,蒙着厚厚的灰。

    她点燃带来的小烛台,火光摇曳,在墙壁上投出巨大的、摇晃的影子。

    先从最外面的架子找起。

    《春秋繁露》《盐铁论》《史记》……她一本本抽出,又一本本放回。手指被灰尘染黑,指尖在翻动时被竹简边缘划出一道细口,血珠渗出来,她含在嘴里,继续找。

    没有《齐民要术》。

    也许这个时代还没有成书。她努力回忆,贾思勰是北魏人,《齐民要术》成书于北魏末年,现在是大唐贞观六年……应该已经成书了。但可能还没有广泛流传,或者武家这样的家庭根本不会收藏农书。

    烛火忽然剧烈晃动。

    林晚猛地转身。门口空无一人,只有穿堂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初冬的寒意。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远处隐约传来武元庆背书的声音,是《孟子》,抑扬顿挫,像某种示威。

    她定了定神,转向最里面的架子。

    那里堆着更旧的书。她踮起脚,抽出一卷厚重的帛书。入手沉得惊人,展开时发出脆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篆,她辨认得很吃力,但能看出是关于天文历法的记载。

    又换一卷。这次是医药,讲各种草药的性状。她快速浏览,看到“硫黄,味酸,温,有毒……”时手指一顿。

    找到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行,但确认了硫黄的存在。她继续翻,寻找“硝石”。没有。也许不叫这个名字。她努力回忆初中化学课上老师讲过的内容——火药配方,一硫二硝三木炭……

    硝石。古代好像叫“消石”?

    她换了一卷。这卷更破,帛书边缘已经朽烂,拿在手里像捧着一捧即将消散的灰。但就在倒数几行,她看到了:

    “消石,味苦寒……生山谷。炼之如膏,久服轻身……”

    旁边还有小字注释:“亦名焰硝,能发焰。”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撞得发疼。她小心翼翼将这一段抄在随身带来的小纸片上——那是从账本上撕下的空白边角,用炭笔写,字迹歪斜但清晰。

    木炭容易。硫黄和硝石,需要渠道。

    她将帛书卷好放回原处,动作轻得像在安置一个婴儿。转身时,目光掠过架子最底层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没有锁,只是用麻绳随意捆着。

    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解开了绳子。

    匣子里没有书。只有一堆散乱的纸页,有些是地图,有些是账目,最上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上写着《荆州风物志略》。

    她翻开。不是印刷本,是手抄的,字迹工整中带着稚嫩,像是少年人的笔迹。内容很杂,记录荆州的山水、物产、市集、甚至一些民间传说。翻到中间,她的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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