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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惊蛰 第一章 惊蛰·如果历史是一道错题

    第一卷 惊蛰 第一章 惊蛰·如果历史是一道错题 (第1/3页)

    月光是冷的,被衾是冷的,连呼吸都是冷的。

    武二娘——不,林晚——在黑暗中睁开眼,第十三次确认这不是梦。

    喉间还残留着高考前夜那杯速溶咖啡的苦涩,视网膜上却映出陌生的素纱帐顶。鼻腔里是陈旧木料混合着淡淡薰草的气味,与记忆中六神花露水的夏日香气隔着千年。她缓慢地转动眼珠,像一具刚学会控制身体的木偶。

    左边脖颈传来熟悉的酸胀感。

    她愣住了。这感觉太确切——高中三年伏案苦读落下的颈椎病,右边第三节脊椎总是先发出警告。可这具身体分明只有十岁,骨骼柔软得让人心慌。

    “……不是梦。”她无声地翕动嘴唇,声音被厚重的寂静吞没。

    三日前,她还在考场外对答案,为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用错公式而懊恼。再睁眼,就成了荆州武家次女,武士彟与续弦杨氏所出的二姑娘。下人称她“二娘”,母亲唤她“华姑”,而前世那个叫林晚的、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像一页被撕去的草稿,墨迹未干就消散在时空中。

    “武则天。”她对着虚空吐出这三个字,舌尖抵住上颚,又松开。

    她记得这个名字在历史课本上的所有注解:十四岁入宫,封才人,赐号“武媚”。二十六岁太宗崩,入感业寺为尼。三十一岁高宗接回,三十二岁封昭仪,三十三岁……废王皇后,代之为后。六十岁称帝,改国号周。

    一个女人的年表。用朱笔批注在泛黄纸页上,是考点,是传奇,是后世评说里永远腥红的名字。

    可没有人告诉她,十岁的武则天会在深夜因为踢被子被乳母念叨,会因为背不出《女诫》被先生打手心,会——像此刻的她一样——在黑暗中蜷缩成团,用指甲一遍遍掐虎口,用疼痛确认存在。

    “我不是她。”林晚把脸埋进冰冷的锦缎,“我只是个连三角函数都快忘光的高中毕业生。”

    但身体记得。

    昨天先生让默写《列女传》,她的手腕自动运转,簪花小楷流畅得让她心惊。前日兄长武元庆讥讽“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股陌生的怒火从丹田窜起,她竟脱口而出:“阿兄此言,可是觉得母亲也不该识字?”

    那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是那个真正的、十岁的武二娘留下的条件反射。

    林晚在衾被下摊开手掌。月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照亮掌心交错的纹路。生命线很长,长得近乎荒谬。她忽然想起什么,赤足下榻,走到妆台前。

    铜镜昏黄,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圆眸,薄唇,鼻梁挺直得像一柄未开刃的匕首。还没有后世画像里那种凌厉的眉峰,但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让林晚脊背发凉。

    那是观察者的眼神。冷静的、审视的、与年龄不符的抽离。

    “是你吗?”她低声问镜中人,“你也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一声,一声,像倒计时。

    ------

    天光微亮时,林晚已经用炭条在撕下的账本背面画了第七张图。

    横轴是时间,纵轴是事件。从武德七年到贞观二十三年,从荆州到长安,从才人到皇后到……皇帝。她写得很慢,某些年份需要用力回忆,某些名字会卡住。

    “房玄龄……杜如晦……”她咬着炭条末端,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咬笔头的坏习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好像有秦琼、尉迟恭……”

    炭条断了。

    她盯着碎在掌心的黑渣,忽然笑出声,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多荒唐。一个现代人,穿着十岁小女孩的中衣,坐在大唐贞观年间的闺房里,试图默写初中历史知识点。而她最大的金手指,居然是因为高考复习熬了太多夜,以至于《中国古代史》那几页重点在脑子里形成了肌肉记忆。

    “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她对着空气说,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分享一个可笑的秘密,“没有系统,没有空间,没有过目不忘。只有……只有快被榨干的脑细胞,和一场明天就会忘记的梦。”

    但这场梦,要做十四年。不,是七十二年。

    她重新捡起炭条,在“贞观十一年”旁边用力画了一个圈。

    “入宫。”她念出这两个字,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嘴。

    还有四年。

    四年后,这个身体会走进那座叫长安的巨兽口中,成为李世民后宫最末等的才人之一。然后十二年寂寂无闻,十二年谨小慎微,直到皇帝驾崩,被送去感业寺剃度出家。

    “感业寺……”林晚在“贞观二十三年”下方重重划线,炭条划破纸背。

    她记得那个细节。历史记载武则天在感业寺期间,李治曾数次探望。后世有学者推测,二人旧情或许早在太宗时期就已暗生。

    “旧情。”她重复这个词,像在咀嚼一颗发霉的坚果。

    铜镜里,十岁女孩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林晚看着那双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真正的武媚娘,那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女人,此刻或许正沉睡在这具身体的某处。而自己,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闯入者,正在用她的大脑,算计她的人生。

    “对不起。”她对着镜子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不想按你的剧本走。”

    不想十四岁入宫,不想二十六岁削发,不想用美貌和心计在男人之间辗转,哪怕最后能坐上那把龙椅。

    “一定有别的路。”她摊开手掌,看着炭灰渗进纹路,“我学过牛顿定律,知道地球是圆的,见过飞机和互联网……哪怕只记得碎片,也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一千四百年的见识。”

    可然后呢?

    告诉父亲我能造火药?会被当成妖孽烧死。展示算术才能?大家闺秀不该抛头露面。预言未来事件?那离被囚禁或灭口也不远了。

    炭条在指尖转动。她想起物理老师说过的话:“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

    支点。她需要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支点。

    窗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晚迅速将纸页塞进枕下,躺回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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