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错误的转向 (第2/3页)
抓住炕沿的草席:“那姑娘…… 命比纸薄啊……”
她的声音像被风蚀的木头,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那个遥远的夏天:1976 年 5 月 19 日晚上,有人在打谷场听见了哭喊,后来看见几个男人把梅素琴拖进了玉米地。第二天一早,她就穿着那件最喜欢的白连衣裙,跳进了村东头的井里。“说是外乡人干的,穿军大衣,还有个戴眼镜的知青…… 赵治安员来了一趟,看了看就说‘查不清’,孙大夫验尸连衣服都没给穿整齐……”
陈建国的心像被冰锥刺了一下,他追问:“外乡人叫什么?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王婆婆忽然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摸索着掀开炕席,从下面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子打开的瞬间,一只雕花银镯滚了出来,镯身刻着缠枝莲纹样,内圈被磨得发亮,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文ge”。“素琴死前把这个塞给我,说‘要是有人找我,就交给他’…… 我守了十五年,终于等来了人。”
银镯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陈建国突然想起贾文亮毛衣上的补丁 —— 那藏青色绒线,和银镯花纹的配色惊人地相似。他立刻驱车赶回局里,将银镯送去技术科:“比对贾文ge家搜出的针线筐,看看绒线成分是否一致。”
等待结果的间隙,他重新梳理出完整的时间线:1976 年,下乡知青贾文ge与梅素琴相恋,约定回城后结婚。5 月 19 日,梅素琴被多名男子侵犯,赵德山敷衍查案,孙有田篡改尸检记录。5 月 20 日,梅素琴投井自杀,贾文ge试图上访却被打成 “反革命”,蹲了三个月拘留所。此后二十年,他在讷河农机厂当工人,沉默寡言,谁也没发现他心底的仇恨早已燎原。
1991 年 8 月,王强在酒馆吹嘘父亲 “当年摆平过不少麻烦事,连死人都能说成自杀”;孙成民在赌场炫耀叔叔 “验尸能把他杀写成病故”。这些话像火星掉进了汽油桶,彻底点燃了贾文ge的复仇之火。
“他不是随机杀人,是精准复仇。” 陈建国将整理好的材料拍在专案组会议桌上,“王强逼良为娼,孙成民放高利贷逼死人,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当年施暴者的影子。贾文ge在完成一场迟到十五年的私刑。”
崔道植推了推老花镜,指着笔记本上的符号:“这些看似混乱的标记,其实是复仇名单的排序。他把受害者按‘罪恶程度’分类,用不同的叉号标注。” 老人停顿了一下,语气凝重,“但有个问题,最后几页的符号突然变了,像是在记录另一件事。”
为了验证推断,陈建国决定亲自提审贾文ge。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贾文ge坐在铁椅上,双手铐在桌面的铁环里,头发粘成一缕一缕,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当陈建国将那张泛黄的照片放在他面前时,他浑身剧烈一颤,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出骇人的光。
“小梅……” 他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眼泪顺着脸颊的沟壑往下淌,在下巴处结成小冰粒,“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她是谁?” 陈建国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死死锁住对方的微表情。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念想。” 贾文ge突然激动起来,手铐在桌面上撞出刺耳的声响,“1976 年,我们说好回城就结婚,我给她打了这只银镯…… 结果那群畜生!”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赵德山收了他们的钱,说‘查无实据’;孙有田验尸时,连她的裙子都没给拉好…… 他们都是帮凶!”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的后代?” 陈建国猛地提高声音,将王磊的作业本拍在桌上,“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你把他关在地窖里活活饿死,这叫替天行道?”
贾文ge身体瞬间垮了下去,头抵在桌面上,肩膀剧烈颤抖:“我知道我疯了…… 可我闭上眼睛就看见小梅站在井边,浑身湿透,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他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话,“那些笔记本不是罪证,是遗书。我要让后人知道,有个叫梅素琴的姑娘,死得有多冤。”
陈建国沉默了。他忽然注意到贾文ge的指甲缝里嵌着些暗红色的漆皮,与笔记本封面的漆皮成分吻合 —— 这说明贾文ge曾无数次摩挲这些笔记,绝非故意留下的 “罪证”。就在这时,一个细节突然闪过脑海,他俯身逼近:“你刚才说‘那群畜生’,除了穿军大衣的和戴眼镜的,还有谁?”
贾文ge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闪烁不定:“没…… 没有别人了。”
“撒谎。” 陈建国从口袋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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