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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章 洞房夜

    第一卷 第6章 洞房夜 (第1/3页)

    陆沧从屏风后走出,换了身玄色翻领长袍,胸前绣着暗金螭纹,窄袖口绑着银质的苍狼头护腕,两枚獠牙泛着凛凛寒光。鹿皮革带将他的腰身束得紧紧的,上面挂着乌黑的匕首和一枚金龟,除此之外别无饰物。

    在座的无不知晓这两样是大柱国赠与他的宝物,一个是十五岁那年认义父的见面礼,一个是他受封柱国将军时的贺礼,他征战在外,几乎从不离身。

    段珪坐回椅上,悠悠地抿了口酒,看着自己桌上分毫未动的鹿肉丸子乌鱼汤,眼底浮现出恨意。

    全场宾客只有他多了一碗汤,那么大的柴锅不可能只炖出这么点儿,剩下的汤去了哪里,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挽潮,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可别回了京跟父亲诉苦啊,他待你可比待我亲近多了。”他轻松道。

    无人敢说话,气氛比刚才更为紧张。

    “言重了。”

    陆沧嘴上答了一句,却没看他,接过盘中的酒杯,洒了半杯在地上,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饮了,要随他走出殿,他回身命道:“本王带新妇出来,拜过堂就回房,诸位不必跟随,在此尽兴。”

    而后朝他们拱了拱手。

    礼都做到这份上,众人也不是傻子,都乖乖坐了回去,叹息今日是铁定不能一睹新妇哭哭啼啼的芳容,没有笑话可看了。

    陆沧带着两个护卫,昂首阔步走到西厢房,在廊下站定。

    时康上前迎亲,他身上扎着朵大红花,这是他给王爷准备的,可王爷嫌傻气不肯戴,他只好自个儿戴在箭筒上讨个吉利——婚礼总得有点婚礼的样子吧!

    作为傧相,他搜肠刮肚,使出浑身解数把吉利话往外吐,成语一个接一个,说了个舌灿莲花。

    房内的叶濯灵听到声音,两只手抓着红裙,猛地站了起来。

    门外瞎嚷嚷什么呢?

    她爹都死了,还说什么“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生他个豺狼虎豹大萝卜!

    她扶着侍女的手往外走,走出了舍生取义的气势,可一想起自己的艰巨使命,深吸口气,险险收回踹门的脚,低眉顺眼站在侍女身后扮娴静。

    门开了。

    秋风刮进来,叶濯灵身上凉飕飕的,目光从盖头边缘溜下去,瞟到地上的黑影。

    ……好大一只怪物,怎么还长个狼头对她龇牙?

    一只温热的大手忽地掐住她左腕,牵着她大步流星往前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带犯人上堂。她不适地扭了扭手腕,他反倒握得更紧,仿佛她手里拿着把刀,随时准备刺杀他。

    “王爷,轻点儿。”朱柯给陆沧使眼色。

    陆沧一顿,松开她的手腕,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红印子。

    她的皮怎么这么薄?

    他换了个法子,去扣她的手掌,那五根玉葱般的指头被他碰了一下,就和被雷劈了似的直往后缩,眼看就要背到身后去。

    陆沧的耐心用尽了:“行,你自己走。”

    他板着脸走在前头,没几步就和她拉开了距离,弄得中间的朱柯尴尬万分,连连给时康打手势,让他快说几句圆场。

    到了前院,时康终于酝酿好了词儿,清清嗓子。陆沧瞪他一眼,突然听到天上有嘎嘎的鸟叫,他来不及训斥,伸手抽出时康箭筒里的雕翎,拎过弓弩,对着天空就是嗖嗖两箭。

    “扑扑”数声,那两只倒霉的大雁如熟透的瓜果从天而降,和瓦片一起骨碌碌滚下房檐,摔落在地,脖子被铁箭洞穿,哼也没哼一声就赴了黄泉。

    雁群受到惊吓,阵列全乱了,在云里盘旋哀鸣。

    陆沧走到死去的雁前,拎了一只,递给叶濯灵:

    “你抱着它。”

    叶濯灵僵住了,好半天才伸出手,颤巍巍地接过死雁,结果这雁太重,啪叽一下掉在地上,只被她揪下几根羽毛来。

    陆沧也僵住了,他确实没想到这雁太重,她拿不动。

    他解释:“方才我弄疼你了,你既然不想碰我,就抱只雁给他们看,以全纳采之礼,免得旁人笑话我们。”

    朱柯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不忍直视。

    哪有纳采给死雁的?

    都是活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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