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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水路迷

    第五十三章水路迷 (第1/3页)

    天蒙蒙亮时,山间起了雾。

    雾很浓,像浸了水的棉絮,一团团从松林深处涌出来,裹住了亭子,裹住了山路,裹住了整座寒山寺。五步之外,不辨人形。

    李浩背着箱子,清辞跟在后面,两人摸索着往山下走。石阶湿滑,长满青苔,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哑叔在雾中时隐时现,像个沉默的鬼魂,为他们引路。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雾太大了,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出一小圈昏黄,再远就是一片混沌。清辞紧紧抓着李浩的衣角,生怕走散。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很重,很急,像拉风箱。

    “还有多远?”她低声问。

    “快了。”李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闷闷的,“哑叔说,山下有条河,河边有船。我们顺流而下,到运河,再换大船去镇江,从镇江坐火车北上。”

    北上。去北平。

    那是清辞和李浩商量好的下一步。箱子里那些文件,必须送到北平,送到那些还能说话、还敢说话的人手里。但在那之前,他们得活着离开苏州。

    雾越来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哑叔忽然停下,举起手——前面有人。

    李浩立刻蹲下,把清辞拉到一块岩石后。箱子搁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清辞屏住呼吸。

    前方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搜仔细点,每个草丛都要翻。”

    “这鬼天气,搜个屁啊。”

    “少废话,上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两个拿到箱子的人,必须抓到。”

    是军统的人。听声音,至少五六个人。

    李浩的手按在枪柄上。清辞也摸出了枪,但她的手在抖——不是怕,是冷。湿冷的雾气浸透了衣衫,贴在身上,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哑叔悄悄后退,消失在雾中。片刻,远处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很响。

    “那边!”军统的人立刻被吸引过去。

    哑叔在引开他们。

    李浩抓住机会,拉起清辞:“快走!”

    两人猫着腰,往另一个方向冲去。山路崎岖,碎石满地,清辞几次差点摔倒,都被李浩死死拽住。箱子在他背上晃荡,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寂静的雾里格外刺耳。

    “不能停。”李浩喘着气,“哑叔撑不了多久。”

    他们冲出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是条河。

    河面不宽,但水流很急。河岸边系着条小木船,船身刷着黑漆,篷子是竹篾编的,很旧了。哑叔正站在船头,朝他们挥手。

    “上船!”李浩把清辞推上船,自己解开缆绳,一跃而上。

    哑叔撑起竹篙,小船离岸,滑入河道。

    几乎同时,岸上传来喊声和脚步声。

    “在河里!追!”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船尾的木板上,木屑四溅。李浩把清辞按倒在船舱里,自己掏出枪还击。但他的勃朗宁射程有限,在雾中更难瞄准。

    哑叔拼命撑篙,小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但岸上的人在追,脚步声沿着河岸紧追不舍。

    “这样不行。”李浩喊道,“他们会追上的!”

    哑叔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调转船头,朝河中央一片芦苇荡划去。

    芦苇很高,密密匝匝,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小船钻进去,立刻被芦苇吞没。岸上的人追到芦苇荡边,停了下来。

    “妈的,钻进芦苇荡了!”

    “怎么办?”

    “放火烧!把他们逼出来!”

    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放火烧芦苇荡,他们必死无疑。

    但哑叔没停。他撑着竹篙,在芦苇丛中七拐八绕,熟练得像在自家后院。芦苇太密,几乎看不见前路,但他总能找到缝隙钻过去。

    终于,小船钻出了芦苇荡,进入另一条河道。这条河更宽,水流也更缓。岸上已经看不见追兵了,只有白茫茫的雾,和哗哗的水声。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清辞瘫坐在船舱里,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汗水。李浩也坐下,大口喘气。只有哑叔还站着,撑着竹篙,警惕地看着四周。

    天渐渐亮了,但雾还没散。晨光透过浓雾,变成一片混沌的灰白。河面上飘着薄薄的水汽,像仙境,又像鬼域。

    小船在雾中缓缓前行。哑叔不时调整方向,避开浅滩和礁石。他对这片水域熟得不能再熟,闭着眼睛都能划出去。

    清辞看着哑叔的背影。这个不会说话的男人,脸上那道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但此刻在清辞眼里,却比任何面孔都让人安心。

    “哑叔。”她轻声说,“谢谢你。”

    哑叔回头,咧嘴笑了——一个很难看的笑,但眼神温和。他摇摇头,指了指李浩,又指了指箱子,然后做了个“保护”的手势。

    意思是:保护箱子和人,是他的责任。

    李浩冲他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船顺流而下,穿过一片又一片芦苇荡,绕过一个个河湾。雾渐渐散了,露出河岸两边的景色——稻田已经收割,露出整齐的稻茬;远处是青瓦白墙的村落,炊烟袅袅;偶尔有早起的农人,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看见他们的小船,会停下来好奇地张望。

    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祥和。

    但清辞知道,这平静是假的。军统的人不会善罢甘休,金鳞的人更不会。他们就像水里的鱼,看似自由,其实四面八方都是网。

    “哑叔,”李浩忽然开口,“这条河通到哪里?”

    哑叔打手势:通到运河,然后可以一路向北,到长江,再到运河,最后到北平。

    “要走多久?”

    哑叔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水路,再换火车,总共要五六天。

    五六天。太长了。

    这五六天里,足够敌人布下天罗地网。

    “不能走水路。”李浩说,“太慢,而且容易被截。”

    哑叔皱眉,比划着:那走陆路?更危险,到处是关卡。

    清辞忽然说:“我们能不能……走一段水路,再换陆路?”

    李浩看向她。

    “水路能甩掉一部分追兵。”清辞分析道,“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一直走水路,所以在水路设卡。但如果我们中途上岸,走陆路,可能反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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