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生杀才,请客吃饭 (第3/3页)
闷棍。”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秦庚点了点头。
“放心信爷,这个道理我懂。”
这话秦庚明白。
江湖上,斩草除根是最难的。
如果他死了,就真的人死如灯灭,金叔等人就不给他报仇了?
金叔等人估计会躲着,但往后只要活着,金叔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给他报仇,哪怕是敲闷棍、下绊子
如果金叔死了,那他秦庚就更会敲闷棍了,而且他还更有能力。
在这津门,给一口饭,卖一条命的,有的是,谁管你对外人如何?
一饭之恩,我就敢杀人全家!
陈三皮混了这么多年,身边保不齐也有这样的死党,甚至是有像是秦庚这样有能力的死党。
人在江湖,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是个心里有数的,我也就不多啰嗦了。”
朱信爷见秦庚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个事儿。”
“码头上你既然当众撂了话,把徐金窝棚和马村窝棚这两伙人都揽在了身后,那你现在就是这群人的‘头儿’。”
“今个儿晚上,你得请客吃饭。”
秦庚微微一怔:“请客?”
“没错。”
朱信爷也是倾囊相授,掰着手指头给他讲道理:“你若是没发话,那信爷我劝你装聋作哑,甚至躲出去两天,免得树大招风。”
“但你既然发了话,说这片地盘归你罩的,那就得收拢人心。”
“这一顿饭,叫‘庆功宴’,也叫‘安抚酒’。”
“一是让大家伙儿把今儿个受的惊吓压下去;二是借着酒劲儿,把这层关系坐实了。以后大家伙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在码头上的地位才稳当。”
“不然,光靠你一个人一双拳头,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秦庚听得连连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
这朱信爷不愧是津门的万事通老资历,这人情世故拿捏得死死的。
自己虽然武力值高,但在管理团队和江湖阅历上,确实还嫩了点。
浔河码头这么大一块肥肉,以后是他秦庚说了算,这一群人劲往一块使,再加上他秦庚,就算是林把头想收了这肥肉都得掂量掂量。
“明白,信爷。”
秦庚爽快地应道,“那今晚就去九合饭店摆几桌!信爷,您一定要来坐主桌,给我撑撑场面!”
“哈哈,我就不去凑你的热闹了。”
朱信爷却摇了摇头,背着手往外走,“你们一帮年轻后生喝酒吹牛,我这老头子去了大家都放不开。我啊,还是去吃我那口老卤煮自在。”
“记住我说的话,稳住人心,小心暗箭。”
说完朱信爷也不等秦庚再劝,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儿,转头走了。
望着朱信爷离去的背影,秦庚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这位老人家,在关键时刻,是真把自己当晚辈护着。
秦庚收回目光,转身回到窝棚中间。
他拍了拍巴掌,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各位叔伯!”
秦庚朗声道,“今儿个是个坎儿,咱们迈过来了!”
“从今往后,浔河码头就是咱们的地盘了。只要咱们抱成团,稳稳当当的,最起码能吃他个三年五载的肥肉!”
“为了庆祝,也为了去去晦气。”
“今个晚上,九合饭店,我做东!咱们吃顿好的!不醉不归!”
“好!”
徐春第一个反应过来,明白了秦庚的意思,激动得把大腿拍得啪啪响。
“小五大气!”
“今晚我要吃肘子!”
“我就想喝那的一口烧刀子!”
众人欢呼雀跃,原本那种劫后余生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晚上这顿大餐的期待。
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来说,能去九合饭店吃顿饭,那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
华灯初上。
九合饭店。
这饭店坐落在南城的繁华地段,三层小楼,挂着几盏大红灯笼,把门口照得通亮。
这饭店在津门南城这块地界儿,算不上什么顶级的大酒楼,跟那些接待达官贵人的“登瀛楼”、“鸿宾楼”没法比。
但在这南城的平头百姓眼里,这也是响当当的字号。
消费水平正好卡在那个坎儿上——既能让有点闲钱的小商小贩体面一把充个大头,也能让攒了许久钱的苦哈哈们偶尔来打个牙祭。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津门三教九流、底层江湖人的聚集之地。
真正的大富大贵看不上这儿嫌乱。
来这里吃饭的“有钱人”,多半是外地刚来的客商,人生地不熟,图个方便。
此时,饭店大堂内早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众生百态于此。
那是属于市井的烟火气。
有刚拉完活儿换了身干净褂子的车夫,正大口扒拉着面条;
有光着膀子、腰里别着红腰带的“腥挂子”,正跟人划拳喝酒,这是吞刀吐火卖艺的,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假把式;
有那不入流的小戏班子成员,还在那吊着嗓子;
角落里还坐着几个穿着长衫、穷困潦倒的老秀才,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闷酒。
跑堂的伙计端着托盘,像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嘴里高声吆喝着菜名。
“爆肚儿一份嘞——!”
“溜肥肠来啦——让让,小心烫!”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酒味、还有各种重油重盐菜肴的香气,这就是津门南城的烟火气。
秦庚带着金叔、李狗等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从估衣铺淘来的干净青布长衫,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穿在他那如今已显峥嵘的身板上,却是透着股子精悍利索劲儿。
刚走到门口,那眼尖的门童就迎了上来。
门童眼毒,平日里迎来送往,认人的本事一流。
这南城发生了点什么事,他比谁都清楚。
他先是习惯性地打量了一眼秦庚的衣着,本想随意招呼一声。
可当他看清秦庚那张脸时,脸色瞬间一变,那腰立马弯下去几分,脸上堆满了笑。
“呦!这不是秦五哥吗?”
门童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透着股子亲热劲儿,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畏惧。
这一嗓子,就像是平地一声雷。
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一瞬。
不少离门口近的食客,纷纷停下筷子和酒杯,好奇地探过头来张望。
“秦五哥?哪个秦五哥?”
“还能有哪个?今天在浔河码头,一拳打死陈三皮那个!”
“嚯!就是他啊?看着挺年轻啊,斯斯文文的,不像个杀才啊。”
“你懂什么,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我当时可瞧得真真的,那一拳下去,那陈三皮胸口的铁胆都被打碎了,那声音脆得跟炒豆子似的!”
“真的假的?铁胆都能打碎?”
“骗你我是孙子!”
众人的低声议论钻进秦庚的耳朵里。
秦庚面色平静,带着一丝温和笑意,对着门童点了点头。
这声“秦五哥”,听着倒是比“小五”顺耳多了。
这就是江湖地位。
是用拳头打出来的,也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请客吃饭。”
秦庚说道,随手从怀里摸出从陈三皮身上摸来的两块大洋——扔给门童。
“给我整个大包厢,要安静点的。”
“一共十几个兄弟,酒菜捡硬的、好的上,肉要足,烧刀子酱肘子不能少。”
门童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两块沉甸甸的带血大洋,眼睛都直了。
这出手,阔绰!
“得嘞!您放心,保准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门童把大洋往怀里一揣,扯着嗓子冲楼上喊道:
“贵宾一位——!”
“三楼雅字号包房伺候着——!”
“秦五哥,您这边请,小心台阶!”
这声吆喝,算是彻底坐实了秦庚如今在这南城江湖的地位。
秦庚迈步上楼,步履稳健,身后跟着昂首挺胸的金叔和李狗等人。
每一步落下,秦庚都能感觉到,他在这津门江湖里又往上爬了一层。
一步一步,从底层苦哈哈,混出个名堂,爬到那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