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磬遗音》 (第2/3页)
伸手:“供奉上船!”
此女即后来的筚篥女。她实为则天朝宫廷乐师之女,识得雷海青。画舫遁入水道,雷海青方得脱。翌日闻大云寺失火,法源禅师遗体与密室皆成焦土。朝廷定为武周余孽纵火,不了了之。
“那道羊皮,”雷海青展开手中物,“雷某并未交出。因法源禅师临终所言‘可信之人’,雷某苦思十三年,方悟其意。”
众人凝目,但见羊皮泛黄,所绘非山川,而是一奇特的钟鼎图案。
“此非《禹贡山川图》。”陈子昂细观后惊道,“这是铸钟图!你看这纹路——是景云钟!”
法真接过羊皮,双手微颤:“师祖法源,原是想以铸钟之法,藏此图于万众目下。所以他说的‘可信之人’,非特定人,而是…时间。待钟成图现之日,自有有缘人解之。”
雷海青颔首:“然此图不全。法源禅师交给雷某时,已缺失最关键处——钟钮机栝制法。雷某百般探查,方知缺失部分,在另一人手中。”
“谁?”张勉急问。
雷海青目视东方:“当年那青衫客。”
五
“青衫客名安万通。”雷海青语出惊人。
陈子昂恍然:“波斯巨贾安万通,开元八年被抄家流放,竟与此事有关?”
“安万通非为财助法源,乃因他是波斯王室之后,守图数代。”雷海青道,“那夜他携全图至大云寺,本欲献图于大唐,换取商路特许。孰料横生变故。混乱中,他扯下半幅图逃去。后安家被抄,此图下落不明。”
法真忽道:“先生如何知安万通得了半幅图?”
“因他临流放前,托人送雷某一封信。”雷海青自怀中取出一封蜡黄信笺,字迹漫漶,唯末尾可辨:“…图在钟中,钟在…”
“钟在何处?”张勉急问。
雷海青摇首:“此信被水浸过,后三字不可识。雷某苦思多年,将‘钟在’二字与所知各处大钟核对,皆非。直到三年前,偶见长安县志载,龙华寺曾有口‘万钧钟’,则天朝失踪…”
话未毕,寺外忽传来朗朗诗声:
“钟在虚空不染尘,乐心剑胆俱成灰。十年恩怨今宵了,月照松岗鹤未归。”
一黑衣老僧拄杖而来,面如枯槁,双目却精光四射。
法真失声:“师叔?”
六
来者正是法源师弟,法号法清,十三年大云寺大火后失踪。金吾卫刀剑出鞘,法清视若无睹,径至雷海青前。
“雷供奉,别来无恙。”法清嗓音嘶哑,“当年曲江一别,已十三载矣。”
雷海青缓缓起身:“果然是你。那夜的蒙面人。”
众皆哗然。法清惨笑:“不错。贫僧贪图宝物,酿成大祸,火烧大云寺,害死师兄。这十三年,每逢夜深,便见师兄在火中伸手:‘师弟,为何?’”
他自袖中取出一卷羊皮,与雷海青手中那卷竟可拼接。完整图上,景云钟的钟钮处,清晰绘有奇特机关。
“安万通流放途中,将此图交予贫僧,求我转交法源。贫僧见财起意,私藏至今。”法清老泪纵横,“上月闻景云钟将重铸,知时机已至。今日特来完此因果。”
陈子昂忽道:“大师既藏图十三年,为何今日才肯交出?”
法清目视西方,惨然道:“因贫僧时日无多。三年前,遇一胡医,言贫僧身中奇毒,推算毒发之日,正是今夜子时三刻。”
雷海青一震,看向张勉,二人皆露恍然之色。
“三辰醉…”雷海青喃喃,“筚篥女临死前,在筚篥谱上撒了毒。触碰者,十三年后同夜同时毒发。法清大师当年也碰过那本谱?”
法清颔首:“贫僧追杀雷供奉至曲江,擒住那女子,搜得筚篥谱…”
话音未落,法清忽然踉跄,七窍渗血。雷海青疾点其穴道,法清惨笑:“不必了…此毒无解…雷供奉,可否奏一曲《圣寿乐》…让贫僧…干干净净地上路…”
雷海青盘膝调弦。琵琶声清越,法清在乐声中渐趋平静,最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钟钮机栝…在寺中…古井…”
气绝身亡。
七
龙华寺古井,深三丈,早已干涸。
张勉令金吾卫下井探查,果在井壁发现暗格,铜钥开启,得一铁匣。匣中非金银,而是一卷帛书,并一枚玄铁所铸的奇形钥匙。
帛书为安万通亲笔,述说往事:波斯亡时,王室将复国秘宝藏于西域荒漠,铸十二把玄铁钥,分交十二家族守秘。安家为其一。武周代唐,安万通恐钥匙落入歹人之手,故欲献图于大唐,换取庇护。
“所以《禹贡山川图》实为藏宝图,”陈子昂恍然,“而铸钟图,是为制造开启宝库的钥匙模具。”
雷海青接过玄铁钥,长叹:“安公糊涂。怀璧其罪,纵献图,又岂能保全?”
法真忽道:“先生可知,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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