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女同学(散文版) (第3/3页)
资表上的白纸黑字写着是事实。但是我还是有所怀疑。事实最具说服力,城市里有那么多的楼盘空着,为什么教师买不起?教师的衣食住行那一样好?为什么各行各业的人,当然也包括讨饭的都有住楼房的讨漂亮媳妇的,为什么许多教师就没有如花似玉的媳妇,说到底,是教师没有这个实力?说到底,知识在教学这个窗口就是不值钱。于是,我下定了决心离开教师岗位,毕业分配的一切手续,我都没有要。风萧萧兮易水寒,我走得异常悲壮!分配结束后,我成了以一个无业游民,只好去城市找工作,饱受别人猜疑的目光。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时候,我去做家庭教师,一个月的工作经历,我有了万事归终的感觉,还是做教师好啊!于是,我亲自去每个教育局、每所学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他们不需要教师,教师超编了。向来想来,我的外逃还是逃对了,为国家教育机构的精简做了不小的贡献。但是,我的功劳没有人承认,包括我的预备党员的资格也被当地党委以不服从分配给取消了。于是,心中有了无限感慨,就是不敢说罢了。干一行就得干到底,干到山穷水尽,特别是党员,千万不要有超前意识,包括为国家财政节省钱财的想法。如果党真的不需要你了,至少也有个五至十年的思想工作时间,否则是不会精简到你的。当然政治派系的斗争就不同了,千斗万斗,你还是干部,继续吃皇粮,越是斗争对象,越没有精简的危险,因为大家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斗争对象,当官还有啥意思?!我算是想清楚了个中道理,在教育学生学习之时,我就把“生活中需要敌人”这个真理传授给我的女学生。我的那个学生叫张红玉,她的敌人就是她班级上所有成绩比她好的学生。她平时也不和人说话,只是拼命地学习。后来,她的成绩真的是一路领先,达到全校第一第二的高度。仇很这个东西真好,它使一个人的精力集中到一点,集中在最能刺痛人的针尖上。学生的家长为了感谢我,把我安排在他的厂里做工人,工作在他的技术部操作微机、打印文件及收发信函,还可以向外面做复印生意,更重要的是可以给他的女儿打印更好的试卷。不久,他的女儿张红玉的成绩好了,成了全校的尖子生。她用的试卷就值了大钱,有许多初三和初二的学生到我这里订购试卷。我索性就把生意做打大了,从幼儿园到高三毕业的资料全有。我的主要生意还是初三试卷,一份二元,利润丰厚,一天二三百元不成问题。复印机的性能非常好,很快就满足了学生的需要。每天我出去找资料编题目。非常忙碌,收入逐渐丰富,内心有些得意起俩来。张红玉的成绩越来越好,她的排名就是活的广告招牌,给我招揽了许多客户。张红玉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全市最最重点高中。我这个老师从物质上的最大奖励,就是厂里的传达室兼复印室的房子和里面的一切东西。其实,张红玉是个比我还聪明的孩子。她上高中前夕,送给我一只金戒指,说是留个纪念。我说你应该节省一点钱读高中用。她说这钱是你苦来的,只是我先留了下来。我一时想不起来。她说:“你以前叫我给同学带资料和试卷,我收取了手续费,这是不是二道批发?”我想,真是商品时代,经商意识已经进入全国人民的头脑,并且自觉发挥作用。后来,我惊诧于家庭教师也能被学生和家长尊敬。
13、李建华
由于工作技术问题,我和李建华一起搞技术开发。李建华是我们厂里的技术人员,专职。不象我这个四不像,没有专业知识。她搞的是图纸设计,图纸还是可以的,经常需要运用微机处理,但是四五百人的厂子就她一个人搞科研,说来也单调了一些。春去秋来,厂子不景气。于是,她研究的许多图纸就只有卖出去,卖出去就得修改。我有时按照客户要求改了。她就非常气愤说:“安全要求是不能随意修改的。”我听了很不舒服,就抢白她说:“你申请专利了?问那么多谁给你钱?”厂子倒闭了,只是没有宣布罢了。她也不走,也走不了,因为她作为女人不可能如我这般潇洒:家可以不要,独身闯天下。对她来说,厂子就是她的家,我们一起为了生计而忙碌,为了能积蓄几个硬币而努力奋斗。但是,她是大家闺秀,还是被调走了,通俗的说法是被别的机床厂聘走了。我这样的人还不及工人,无路可走。工人可以在寒风中踏三轮车、摆地摊。我只能夜里继续日地编写试卷,打印试卷,卖出试卷,只不过花样也用了不少,零售其他书籍。也仅仅是在闲暇里或周末的晚上,干些书商的经营。这一年以后,李建华来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后来,李建华告诉我说她要结婚了。我就准备了一些钱,给她办了嫁妆,她就成了我的大姐。
结婚那天,我自然被邀请坐了上席。几天后回门,她们来到我处。我问她去老家了?她说没有了。她的丈夫严文斌对我特别敬重。日后,严文斌夫妇经常给我介绍对象,都是没有房子失败了。最后,他们居然成功了。
14、浦笑靥
浦笑靥也是我的女同学,开书店是在晚上,在公路边上,在人流量多的地方摆在地上。
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市机床厂做个很不起眼的工人。我在学校读书就赢得“勇士”大名。现在,还是自命不凡,仿佛这个世界是因为有了我才精彩地存在似的,有了我才有了春天般的盎然似的。然而我的厂子很不景气。其实,我在还没有进那厂就知道它要破产了。我进去两年后厂子就破产了。厂子拖了我的大部分工资。正是拖扣的部分工资使我痴迷厂子哪一天会春回大地般地复苏。我总是顽固地不承认机床厂没有了,也许我为了维护做人的底线或说最后一点自尊和面子吧?我总是时常情不自禁去光顾那个厂子。银行将厂子彻底卖了,包括我那两间工作室也卖了。我还没有清醒过来,因为我正在写那段值得回味的日子,走进那段岁月。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对我都是一种永久的伤害。于是,朋友和我谈话总是尽量回避机床方面的东西和问题。为了帮助我逃离那段日子,他们让我去他们的地盘或者行店做事。我选择了在浦笑靥的书店里帮闲。
其实,我时常站在她那里看书,顺便和她一起卖书。当时,我下岗了,晚上不是胡乱写东西(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也没有什么主题,只要能换来一点报酬就写),就是在她的书摊上看书。
浦笑靥的书摊都是旧书,难得有几本新的,并且她还出告示说收购旧书和废纸,三角五分钱一斤(已经不简单了:高于废纸五分至一角钱一斤),至于好书,价格面议,好说话。如果别人送到她的家里,就更优惠了。我当时在书摊上邂逅她,还没有下岗。她亲切地叫我陈主任,我心里就有“糖衣炮弹”这类词语,就不屑和她拉家常套近乎。现在,我下岗了。她还是叫我陈主任。我的头上有淋了雨一样的滋润。
浦笑靥在市区开了一片书店,店面名使人有莫名其妙的圣洁干感:沐香书店。开始我就怀疑她的能力。后来,她的确经营得不好。她每天吃饭喝白开水,就象现在的苏南的打工仔常说的水泡饭,偶尔从家里带些咸菜来。我的日子和她一样,但是还是莫名其妙地同情她。浦笑靥的书店举步维艰,可以说已经到了亏损的地步。她的亏损是各种名目的费用太高的缘故,其中和她的不尽人情有很大关系。凡是能够制约她的部门都收取很高的费用。书也卖不出去多少,开始还有一个工人,后来,人家嫌工资太低,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在支撑着这所文化的小吃部。我是沐香书店的常客,或说我是她的文友,偶尔也把图书放在她那里卖,但是总是卖不出去。
浦笑靥老板对我还可以,我对工作非常认真。她说:也难怪国家大学培养后分配的人才倍受用人单位青睐,象你这样工作起来近乎玩命的年轻人,不是一般学校能培养得出来的。这算什么?褒奖?我无所谓了。我喜欢读书,喜欢得忘记自尊,如同旧社会的小伙子般的勤快。我在上班的期间从不读书,你千万不要认为我不喜欢读书,而是我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我在晚上回家前借书时,老板常对我说:“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我说:“你英明!了不起!”心里想:这女人厉害,不简单啊!只不过我心里明白,我那书店也赚不了多少钱,只不过硬撑着,捱着罢了。但是书店也不会破产的,只是白菜萝卜清淡经营。对于老板,她也想早些让我走,只不过没有借口,或者说给人一条活路。她知道我的家乡在农村,父母在家种地,收入有限,帮不了我多少忙。特别是我的弟兄姐妹很多,经常上城来看我,他们说我赚了不少钱。天地良心,硬充发达吧,总是给弟兄姐妹们买好多便宜的衣服什么的。感谢农村人的淳朴善良听话!弟兄姐妹从来没有要过什么?知道哥哥会给的。其实,我赚到些钱都花了,只好向老板借点装修门面,也给体弱多病的爸妈吃个放心丸。兄弟姐妹走后,为了能够还清债务,我赊进了一大批图书,放在她的书店里,同时也就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债务。我的陋室不陋,而且还可以说相当雅致,有一架小巧的书橱,里面有不少言情书籍,书桌是叠满了青春类期刊和稿纸,那是我在黑夜里对着窗外文学创作。我也把大作借给朋友读读,但是他们读了就说好,怎么就一个“好”字了得。后来,我就把自己写的东西自己反复阅读。我觉得自己对爱情有深刻的理解,就如搞机床般精确。我狂妄地说过别人有一百零一次恋爱,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没有造成多大的社会反响罢了,这也与我的低调人生观有关系。我时常告诫自己说:“我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啊,家庭第一!”事实上:我一旦发现目标就努力追求,只不过没有收获到爱情的成果或说被别人抱走了。其实,我做得有点意思,但是写得不好。读着读着,就把自己扯进了那种旧日的情感纠葛中了。于是,就仿佛我在续写自己的故事。
后来,我和她签订了一个协定。我也在她的书店里卖书,向外租书。于是,书店渐渐友有了生气。年终,沐香书店的朋友都来了,许多文化界的同仁也来了到我们的书店借书看。甚至有许多人就直接到我们这里订阅报刊资料。新年,我们在市区又开了一家书店,浦笑靥说我们能够赚很多钱的。书店的胜利生意越来越红火,我们还是是在春节之前结婚了。沐香书店的许多客户用各种方法表达了对我们新婚的祝福。我们只有把书店办得更好才能回报这些善良的人们。
沐香书店是我文字的家园。我在家里描绘着看到的听到的和想到的,没有尽头的各式故事。当然,不容置疑,我就是沐香书店的男女主人。你的文友星河虹影和浦笑靥写完这些厚厚的岁月,心里总是踏实不起来,又有点高兴。毕竟,从一个侧面了解了久远社会,但是更多的是关心身边的人,也只能记住心中的她们,如文所说,就看着别人的“金戒指”吧。她帮助我们找到了爱情的感觉,关怀了我们,温暖了我们。我对亲爱的女同学们又怎么能不永久地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