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秘道蓝图(上) (第1/3页)
石爷快要不行了。
这个消息像地牢里渗出的阴冷湿气,在奴隶们狭窄肮脏的铺位间悄然传开。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只是交换着眼神,偶尔摇摇头,叹口气。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九道山庄里,死个人和死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可石爷不一样。
他是这里最老的奴隶。
老到没人记得他什么时候来的,老到他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老到他佝偻的背脊仿佛已经被岁月的重担压成了永久的弯弧。有人私下说,石爷至少在这地牢里熬了三十年。三十年!多少人来了又死,死了再换,只有他,像一块生了根的顽石,硬生生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挺着。
可这回,顽石也要碎了。
熊淍蹲在石爷的铺位前,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铺位上只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的稻草,石爷蜷缩在上面,像一具蒙着皮的骷髅。他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停下。脸色蜡黄中透着一股死灰,眼窝深陷得可怕,嘴唇干裂出无数道血口子。
“石爷……”熊淍低声唤道。
老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艰难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眼神已经散了,瞳孔里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可当目光落在熊淍脸上时,那雾里竟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是……淍娃子啊……”石爷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来……凑近些……”
熊淍俯下身去。
地牢里昏暗的光线从高处那个巴掌大的通风口漏下来,落在石爷脸上,照出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积着洗不掉的污垢,刻着数不清的苦难。熊淍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味道——那是长期不洗澡的酸馊味,是伤口化脓的腥臭味,是死亡悄然逼近的腐朽味。
混在一起,让人胃里翻腾。
可熊淍没有躲开。他握住了石爷那只枯柴般的手。手冰凉,皮肤薄得像一层纸,底下是嶙峋的骨头。
“您撑住。”熊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我去求守卫,给您找点药……”
“别……别费劲了……”石爷咧了咧嘴,那模样像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该碎了……能撑到今天……已经是……老天爷开恩……”
他咳嗽起来。咳嗽声很轻,却牵动着整个干瘪的身体都在抖,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咳完了,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淍娃子……你听我说……”石爷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清明,那层灰雾竟奇迹般地散去了些,“我……我时间不多了……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熊淍心里一紧。
他下意识地扫了眼四周。地牢里其他奴隶都离得很远,有的蜷缩在角落里发呆,有的背对着这边假装睡觉。守卫这会儿刚换过班,应该在外面打盹。可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什么东西?”
石爷没有立刻回答。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积攒最后一点力气。再睁开时,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竟迸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地图……”他几乎是气音说道,“我……我挖了二十年……记下的……水道图……”
熊淍的呼吸骤然停住!
水道图?
通往外面的水道?!
他猛地攥紧了石爷的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擂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又瞬间倒流回脚底,整个人都僵住了。
“您……您说什么?”熊淍的声音哑得厉害,“什么水道?”
“嘘……”石爷用眼神示意他噤声,然后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摸向自己胸口。
他的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要喘几口粗气。那件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单衣,早就被汗水和污垢浸透,硬邦邦地贴在身上。他的手在胸口的位置摸索着,摸索了很久很久,久到熊淍以为他就要这么咽气。
终于,石爷的手指抠进了衣服的夹层。
那夹层是用破布勉强缝出来的,针脚粗大歪斜,不知补过多少次。石爷的手指在里面抠挖着,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熊淍,仿佛要把这张年轻的面孔刻进灵魂深处。
“孩子……”石爷的声音更轻了,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的风,“这是我……我用了二十年……一点点……记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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