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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陈光阳和媳妇

    633、陈光阳和媳妇 (第1/3页)

    吉普车像一头不堪重负的老牛,喘着粗气,在厚厚的积雪中犁开最后一道深沟。

    终于一头扎进了靠山屯陈光阳家那个熟悉的小院。

    车头灯晃过院门,映出院子里那个正在奋力挥动大扫帚的身影。

    媳妇正在扫雪呢!

    沈知霜裹着厚厚的棉袄,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车灯里一团团散开。

    她正跟门口台阶上冻得梆硬的积雪较劲,听到引擎声猛地抬头,看到那辆几乎陷在雪里的吉普车,还有车身上凝着的厚厚冰壳子。

    脸上先是惊讶,随即看到驾驶室里那张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熟悉面孔,才松了口气。

    “咋这个点儿才……”

    她话没说完,瞧见陈光阳推开车门下来,脚步虽然有些发飘,可那眼神,那嘴角压都压不住的弧度。

    透着股子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灼人的喜气!

    那不是平常打了几只山鸡野兔的乐呵,更像……像三伏天喝了一瓢冰水,从里到外都透着爽利和亢奋。

    “当家的?”沈知霜停了手里的扫帚,狐疑地打量着他。

    “咋了这是?捡着金元宝了?”

    她本是随口一句玩笑,可陈光阳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直直掉在了雪地上。

    陈光阳没说话,只是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冻得发青也掩不住那股子得意劲儿。

    他没去管掉落的扫帚,几步走到后车门边,没立刻开门,而是警惕地扫了眼黑黢黢的院墙外,确认只有风雪呼号,这才猛地拉开了沉重的车门!

    “哗啦!”

    车门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雪沫,也卷动了车里的帆布篷。

    沈知霜下意识地凑近一步,借着驾驶室透出的微弱灯光和雪地反射的惨白微光,她看到了……

    不是金元宝,是山!

    是两座用她当家的那件破旧军绿棉袄扎成的、小山似的包袱卷!

    布料被撑得紧绷绷,棱角分明的东西在里面顶出清晰的轮廓,沉甸甸地压得帆布座椅塌陷下去。

    旁边还塞着个同样鼓囊、捆扎得严严实实的藤条箱,以及一个斜靠着的、用粗麻绳捆得死紧、看着分量也绝对不轻的木箱盖子。

    整个后座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一股子混合着金属、旧木箱、灰尘还有隐隐的松脂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沉重、神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沈知霜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微张着,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短促的抽气。

    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可眼前这架势,这沉甸甸的、连吉普车都快压垮的份量感,让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瞬间闪过那些只有戏文和传说里才有的词儿。

    金山银山!

    “这……这是……”她指着车里,手指尖都在哆嗦,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是……是那……”

    “进屋再说!”陈光阳没让她问完,眼神锐利地再次扫视院外,语气斩钉截铁。

    他反手“砰”地一声把车门大力关上,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晰。

    随即,他动作麻利地冲过去,捡起沈知霜掉在地上的扫帚,三两下把自己下车踩出的脚印和车辙印子胡乱扫了扫。

    又在院门内侧堆起一溜新雪做个简单的掩盖。

    然后冲到院门边,把两扇厚重的木门用力合拢,插上足有小孩胳膊粗的榆木门闩。

    沈知霜被他的紧张感染,心脏怦怦狂跳。

    做完这一切,小院彻底与外面的风雪隔绝。

    风声小了些,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

    “光阳这是啥?”沈知霜喘着气,看着丈夫那张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兴奋得发亮的脸,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沉默的、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吉普车。

    “甭问,都是命换来的!干净东西!”

    陈光阳言简意赅,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和汗水,眼神里的光像是淬了火的刀子,“赶紧的,腾仓房!地窖!”

    藏!必须立刻藏起来!

    这泼天的富贵,烫手!

    多在外面放一刻,就多一分要命的危险。

    陈光阳家的小仓房紧挨着正房,泥坯垒的墙,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

    平时堆放些农具、柴火和过冬的土豆、萝卜、白菜。地窖入口就在仓房最里面,用一块厚实的松木板盖着。

    两口子一前一后冲进仓房。

    里面又冷又黑,弥漫着一股泥土、干草和蔬菜混合的气味。

    陈光阳摸黑找到墙角的煤油灯,划着火柴点上。

    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角落里,一溜排开好几个大缸和柳条筐,里面塞满了裹着泥土的白萝卜、红皮水萝卜,还有用旧棉被盖着的大白菜。

    陈光阳挽起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率先抱起一筐沉甸甸的萝卜。

    沈知霜也立刻动手,两人像两只不知疲倦的蚂蚁,在狭小的仓房里快速穿梭。

    萝卜带着冰凉的湿泥,白菜梆子冻得硬邦邦,每一次搬动都呼哧带喘。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带着泥土和蔬菜的腥气,但此刻谁也没觉得冷,反而浑身燥热。

    汗水很快浸湿了沈知霜鬓角的头发,陈光阳后背的棉袄也洇出了深色的汗渍,但他浑然不觉,动作迅捷有力,每一次放下重物都发出沉闷的“咚”声。

    外面的屋檐下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萝卜白菜。

    仓房的地面露了出来,积着厚厚的浮土和一些散落的干草。

    陈光阳走到最里面,弯下腰,双手抠住地上那块厚实松木板边缘的凹槽,腰腹猛地发力!

    “嘿!”

    一声闷哼,伴随着“嘎吱吱”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沉重的松木板被掀开了一尺多宽的缝隙。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的凉气猛地窜了上来。

    地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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