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伞骨师》 (第1/2页)
梅子黄时雨下到第七日,陆修文的锉刀尖挑起了第三根伞骨。青玉案上的民国油纸伞惨白如骨,伞面洇着圈淡红梅影,二十四根伞骨折了十九根。
"叮"地一声,铜铃惊破雨帘。陆修文抬头时,檐下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玛瑙纽扣系到脖颈,袖口露出半截青紫腕痕。
"能修么?"女人的绢帕按在伞面破洞处,帕角绣着和伞面同样的白梅,"要原来的骨。"
陆修文的银镊子夹起半截伞骨,断面突然渗出朱砂色液体。他转身取桐油的功夫,伞面白梅竟成了胭脂红,花蕊里凝着水珠状的结晶。
"申时三刻收伞,卯时前开伞。"陆修文在账簿上勾了个梅花印,"修伞不论生死,问缘不问来处。"
女人消失在雨幕中时,最后一根完好的伞骨"咔"地裂了。陆修文捏着断面处的骨刺,嗅到陈年井苔混着龙脑香的气味。
子夜惊雷劈开云层时,陆修文正在给伞骨浸漆。忽然有冰凉的手搭上肩头,回身只见伞面在无风自动,血色梅花顺着雨水往下淌。
"第三根伞骨接反了。"
苍老声音从伞柄传出,陆修文的刻刀差点划破虎口。他举起伞骨对着月光,那些细如蚊足的木纹里,竟蜷缩着个穿西式衬衫的少女剪影。
"庚午年申月酉时..."陆修文摩挲着伞骨末端的刻痕,想起师傅说过,庚午年太湖淹了七座贞节牌坊。
五更梆子响过两遍,陆修文终于发现伞骨的秘密——二十四根伞骨中,有十二根是人的尺骨。骨头上布满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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