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1/3页)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山顶一袭黑袍裹着松形鹤骨的道人。山下远处的炊烟弥散在风中。
这一座山,是位于巴蜀境内,名为出云山。
道人卷着袖管和裤腿,他手握锄头,正佝着精壮的身躯在为菜圃里仍然一片绿油油的白菘锄草。
山顶这一片菜地占地颇广,道人就如同山下最平凡的农夫一样,十分卖力的挥动着锄头,额头已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如果不是身着黑色的道袍,又是身处出云山顶的话,这道人一定会被别人误认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农夫。
尽管他相貌清奇松形鹤骨,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可因经常不修边幅,又常年锄地劳作,乍一看的确与真的庄稼农夫并无不同。
但是,道人却并不是真的农夫,他是出云山的修道之人。
世人皆知,出云山已是如今中原大魏天下中道门圣地,因为被天下视为道门之尊的崇真剑派,便是坐落在这出云山中。
菜圃旁边的空地上有一座石亭,石亭中有一个年约四岁的小童正在练剑。
出云山崇真剑派虽源出道门一脉,却是道术剑法同修的武林教宗,尤其剑法冠绝江湖,名动天下。
小童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生得极为水灵秀气,可眉宇间却又颇有英气,咋一看竟难分雌雄。他也卷着袖管,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正一边低声呼喝,一边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一柄小剑,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白嫩秀气的小脸上也布满着一层细细地汗珠,看样子已经独自练了很久。
夕阳西坠,金色的余晖像被泼下了一大片的鲜血,逐渐变得赤红。
残阳如血。
石亭中的小童忽然停下了挥剑的动作,叉着腰看向菜圃里忙着锄草的道人,鼓着腮帮子大声叫道:“师父,练剑不好玩,我不练了。”
那童子生怕道人没听见,又扯着稚嫩的嗓子叫了一次。
道人远远听到小童的叫声,终于停止了锄地,他驻着锄头,手搭凉棚瞧了瞧天色,这才转头对着石亭摇头道:“你这小东西,才练了不过两个时辰,你就嫌烦嫌累了么?”
道人嗓门挺大,可声音却甚是醇厚温和。尽管他语气里带着责备,可脸上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师父,我肚子饿了,练不动了。”
小童又撒娇似的叫了一嗓子,水灵灵的两只眼睛早已看向石亭内石桌上的一只食盒,咽了一口口水,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小东西,你不但鬼灵精怪,还是个小馋猫。”道人无奈苦笑摇头,扛着锄头走出菜圃,径直向石亭走去。
道人走到石亭外,将锄头放在一边,再蹲下身脱了脚上草鞋,把鞋上泥土在地上刮蹭干净了,方才穿了草鞋起身走入亭内。
那小童似早已等得不耐,这时终于喜笑颜开,拉着道人的手说道:“师父,我肚子早咕咕叫了,你再不理我,我都要饿死啦。”他一边撒娇似的喋喋不休,一边还做作鬼脸。
“你这小滑头,简直胡言乱语,”道人伸手在童子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也大作鬼脸的说道:“你若真在这出云山饿死了,那我吕真一这个名字岂非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原来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崇真教派第四代掌教,道号崇阳子,江湖人称“崇阳真人”的吕真一。
世所周知,吕真一不但是如今崇真剑派掌教,被天下修道之人尊为道之魁首。他道剑双修,更在三十年前就已被江湖武林中人视为中原武道第一人,尤其于剑之一道,可称冠绝当代,无人能出其右。他如今的相貌看似不过四十出头,可他今年实际上已经整整七十八岁了。
那童子一脸委屈,当即挺着小小的肚皮,嘟囔着道:“师父啊,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听,肚子是不是在咕咕叫了?”
吕真一无奈道:“你这小鬼头,嘴馋就嘴馋,哪里来这么多借口?你师父我又何时少过你一口吃的?”
“嘿嘿,那我就吃咯。”童子笑嘻嘻的走到石桌旁,伸手揭开了食盒盖子,里面盛着一只烧鸡。
吕真一也在石桌边坐下,取过一只葫芦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童子嗅到了酒味,小小的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嘟囔道:“师父,酒不好喝,你要少喝酒。”
吕真一砸吧着嘴,笑道:“小东西,你什么时候能把玄真剑法全练会了,我就答应你少喝酒。”
世人皆知,崇真剑派不但源出道门传承道门玄术,更精通剑法,除了有吕真一所言的“玄真剑法”之外,还有一门至阳至烈的剑法,名为“开阳剑诀”,与玄真剑法一阴一阳。而吕真一便是崇真剑派立世三百多年来第一个能同时将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剑法融会贯通的绝代奇人。
那童子取出烧鸡在鼻子前大嗅特闻,只馋得直吞口水,闻言摇头说道:“练剑最无聊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想练了。”
吕真一竟一点也不生气,似对这个童子极为宠爱。他轻轻摇头微笑道:“想你师父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至少要练剑四个时辰,再背三个时辰的玄门心法才能吃饭,你这才到哪儿?师父知道练剑枯燥乏味,但这也正是磨炼你毅力和耐性的好时机。”他温言软语循循善诱,脸上尽是温和慈祥。
“背口诀更无聊。”童子撇了撇嘴,似还不懂师父话中之意。他忽然皱起两条秀气的细眉,“师父,这烧鸡早凉了,吃了要拉肚子的。”说罢捧着手里的烧鸡一阵摇晃。
吕真一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小叶子,你说练剑背诀很无聊,那是因为你还没练到家。你看师父给你变个戏法,如何?”
童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师父,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还会变戏法?快变来看看。”口中说着,眼里已满是期待。
道人温和一笑,忽地右手手指一捏一搓,他手指间竟突兀地冒出了一团小小的紫色火焰,随即他手指轻弹,紫色的火焰瞬间已被弹到了童子手中烧鸡上,顿时整只烧鸡都燃烧了起来。
那童子吓了一大跳,慌不迭将烧鸡扔在了桌上,满脸的惊诧。
“你不是说烧鸡凉了吗?”道人微笑道:“这下烧鸡变烤鸡,马上就可以吃热乎的啦。”
童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卓上被烧得吱吱冒油的烧鸡,又看了看庄稼汉似的道人,脸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师父……,”童子惊诧之后,兴高采烈的拍手叫道:“原来你真会变戏法呀,怎么变的?”
吕真一又是呵呵一笑:“这是咱们崇真剑派的玄门之术南明离火。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玩?”
这位名动天下的道门魁首,此刻笑得就像个孩子。
“好玩好玩……”童子眼里闪着纯真无邪的光,连连拍手:“还能把火变得更大些吗?”
道人笑道:“当然可以,你想变多大?”
童子歪着头想了想,忽然伸出两只小手朝天比划了一下,问道:“可以变成太阳那么大么?”
道人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摸了摸童子的小脑袋,温言道:“真要变太阳那么大,岂不是就要把咱们这出云山都给烧了?”
“是哦,”童子咧嘴一笑,“那可不成呢,真把这山烧了,师父和师兄们不就没地方睡觉了吗?”
道人看着童子,眼神忽然有些恍惚,他又摸了摸童子的脑袋,忽然喃喃自语道:“以你的天赋根骨,若肯用心修炼将玄真开阳剑诀练至精纯,再假以时日,突破九阳之境也未尝没有机会。只是你虽是万中无一的纯阳命格,却偏偏又是一个……”
他正自自言自语,却忽听那童子叫道:“师父,糊了,糊了……”
道人愕然回神,朝石桌看去,果然见那只烧鸡表面已被紫色火焰烤成了一片焦糊。
吕真一随手一挥,一股轻风送出拂灭了火焰,他见小童眉头紧皱,忙陪笑道:“外焦里嫩,正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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