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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逿雨落雪地生霜(兼请假1天 )

    番外5 逿雨落雪地生霜(兼请假1天 ) (第2/3页)

    直到去上学了,这雪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而且更添了让人恼恨的坏处——落在脸上、手上,比雨点更透凉刺骨,就像刀尖在扎皮肤。我骑着脚踏车、披着雨衣,穿梭在逿雨落雪的小城马路上,冻得嘴唇发白;耳朵更是已经宣布独立,与脑袋断绝往来,使劲儿揪一下也不觉得疼。那学期恰好学了《诗经·采薇》,倒有一句颇合此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们这又没有暖气,教室的窗户还长年关不紧,我上了一节课都没有缓过来,手脚还是麻的,脑浆子也像结了冰。这时候那些关于雪的浪漫诗句和情节已经通通被流放到八千里外的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去了。

    忽然一个同学压着嗓子喊了一声:“雪!”

    我头都没抬一下。

    然而教室里开始骚动,此起彼伏的低低的惊叹声,像被火苗子慢慢烧开的水,冒起细密而均匀的泡。我忍不住了,抬头转向窗外。

    是雪。

    落雪了!

    大片大片纯白的雪花已经密不透风地笼络住了外面的天地。天色其实还是乌暝暝的,但这雪不仅落得纷纷扬扬,还落得稠织细缝,像一卷莹白剔透的绸缎被不小心打开了,又掉落了,无意中被展成一练幕布,映照着世界的一切赞美与指责,不动声色地给人间换了一场风花雪月。每一片雪花都落得那样从容不迫、自在不羁,总要优哉游哉地在空中打许许多多个旋儿,就像一场盛大的芭蕾舞剧的演员轮番登场,尽展身姿、裙裾交错,似粉蝶相逐,似扬花随风;表演完后又向我们这些观众潇洒谢幕,最后再打一个旋儿,才施施然离开视线,隐入秘藏在山河间的罅隙。这场大雪像是一段恒久轮回又静穆如莲的宿命,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囊括了生命中的一切悲欢,

    这就是雪?

    这才是雪!

    这才是值得子猷乘兴访友兴尽而返的雪;这才是值得陶庵拏舟独往湖心亭拥炉饮酒的雪;这才是值得太白十年长居梁园赏之不足的雪。这雪同时落在了古今人的肩上。

    雪是如此慷慨,就这么赐了我们一场壮绝而绮丽的演出,仿佛在极力弥补一早上的怠慢,让我们可以尽情赞叹。教室里喜悦的惊呼声已经压抑不住了,我记得那是一节化学课,老师是政教处的黄主任,一向方正严格——因为这场雪,化学会考至今没过的我才永远记住了这堂课和黄老师——此时也不阻止大家了,宣布先赏雪、再上课,只是不许跑出教室。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而这时教学楼里时不时就传出一样的欢呼。可是这样的大雪,光看怎么够呢?堆雪人、打雪仗……我们心里早就规划好了。这节课下课是大课间,眼看着肯定做不成课间操,那就可以爽爽快快“客佻(玩)”上二十分钟了,哪还有比这更舒畅的事?

    但我们这些南方孩子,还是把雪想的太简单了。短短四十分钟,哪里能积出打雪仗、堆雪人的厚度?下课后,我们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只见操场依旧是黑褐色,全无雪的踪迹。仔细看,雪花落到潮润的土地上,顷刻就融化成水,渗入土中,只让土地的颜色更深了一些。扫兴。不过很快就有聪明的同学,把早上撑来教室的雨伞甩干水珠,打开搁在操场上,让伞面迎着雪,果然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有用!所有带伞的同学都有学有样,操场很快就成了一袭百衲衣;再过一会儿,又成一面素袍。堆雪人虽不能得,但一个伞面团出两个雪球还是有的。于是一群南方山城的孩子,第一次享受到北方同龄人的快乐。

    少数通学生如我,只有湿漉漉的雨衣,雪球又如此“珍贵”,不好厚着脸皮去央求一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嬉闹。这大概就是这场大雪留给我的唯一遗憾了。不过这样的“雪仗”,北方的朋友看到恐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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