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重山邪祀 (第1/3页)
岛上的轻风吹拂,日光极为酷烈,晒得礁石发白,白衣男子在海边的云中站了一阵,悄然无声,显得很平静。
安思危年纪大了,父亲安鹧言死后,他是安氏辈分最大的老人,大欲道南下,安玄心与众多安家嫡系、拥趸全军覆没,对李氏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可对安思危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这一次对他的打击极为沉重,安玄统从湖上传来的书信写了长长一卷,安思危读得泪流满面,掩信扼腕叹息,连续三次才将信读完,竟不知如何回信。
‘竟遭此横祸!’
他心中无限惶恐,清楚地明白安氏看上去地位仍旧稳固,可安玄统膝下无子,下一个百年,安氏必然无人可用,南北之争又越发激烈,如若运气不佳,安玄统折没,安氏就是下一个田氏!
修士容貌与寿元相干,更与心气相通,心气一竭,这位忠心耿耿的安客卿一下老了几十岁,看着是个老人了,呆呆地立在海边,心中竟然希冀起来:
‘我虽老而无用,却不吝性命,能否求一求老大人,将我送去江边…苟得玄统一命…’
这念头他私下与孩子商量过,安玄统极力反对,誓报兄弟血仇,与他当年如出一辙,可安思危是过来人,心中明白这仇报不了,百世千世也报不了。
这让他一阵恍惚,竟然想起父亲来:
‘弟弟死时,父亲可有我这样打算过——应当没有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儿子,只有一个景明,一如他死前所呼,我们是他遵从遗嘱而多生的那些个子嗣而已。’
族中、家中种种事务压在他心头,令他痴痴地立着,不知所措。
他在海边等了一阵,突然见着海浪翻滚,仿佛有什么漆黑之物在海底浮动,立刻打散了念头,警觉起来,将一枚符箓捏在手里。
‘哪一处的妖物…倒敢来我鹿莱岛。’
鹿莱岛有紫府镇守,倒是不必担忧有什么袭击,李家与龙属又关系亲近,安思危只怀疑是什么妖物莽撞而来,却见水花涟涟,从中跳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却是一位身着青色刻丝短袄,外披锦衣披风的男子,脖颈上隐隐约约有细密的碧色鳞片,一身修为极为浑厚,弥漫着一股窒息的威压。
而他的身后水波粼粼,从海底的妖物驮出来一座碧色的殿轿,点金缀玉,有七层阁楼,六间大庭,饰以珠翠流苏,如同浮上来的一高台,只见安思危一骇,顿时跪到地上去了。
海中能有这般威势的…除了龙属,还能是哪一家!他长年在东海,自然知道龙属有多霸道!
可男子面上的表情很客气,踏了一步,隔着大阵行礼恭道:
“可是李氏族人,请禀主人家,绪水妖王来访。”
安思危悚然,连忙遣了人上来,细细吩咐了,入阵去禀刘长迭,自个颇为谦卑的恭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可是…可是应大人当面?”
这锦衣的青年低了低眉,显现出几分感激之色,点头道:
“正是小妖…可是大江边的故人。”
安思危心中便安定几分,忙道:
“大人可记得浮云洞?魏王征北,小人正在麾下…”
‘已经是魏王了…’
魏王二字不须安思危解释,但凡沾了个魏,应河白心中已然是一清二楚,只觉得心中沸热,不知所措:
‘救族之恩,不知如何报答!’
当年海内局势大变,应河白不敢停留,急急撤回,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海上消息未来便擅离职守,终究是失职,惹怒了自家头顶上司,始终不好过。
自从海内回来,一族局势同时急转而下,绪水妖王前去礁海龙王的神通宴,自家姑姑莽撞,席间惹了白涛妖王不快,虽然被绪水妖王保下,至此也失宠,自己受派的任务越来越危险,一族骤然而落,已有灭族之危。
好在这位魏王在备海龙王前提了一嘴,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亲自发了话,连那位白涛妖王都前来致歉,大大叫绪水长了脸…
‘一言之间,救我一族性命荣华!’
兴许早年间应河白只是为了鼎矫而对他恭敬,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服了:
‘这位魏王的意思,恐怕是连备海龙王都要尊重一二的,更遑论绪水妖王,今日将我提拔至此,为王先驱,既是要做给李氏看…也是绪水妖王向备海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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