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的谜团 (第3/3页)
来……”
档案室的铁门吱呀作响,管理员搬来 1983 年的旧案卷宗,厚厚的几摞堆在桌上。陈建国手指划过案卷编号,当 “3-17-4” 出现在眼前时,呼吸骤然停滞 —— 案卷封皮上写着 “梅素琴自杀案”,办案人一栏签着个模糊的名字,被墨汁盖住了大半。
“当年的办案记录被人动过手脚。” 小李翻着案卷,脸色越来越沉,“询问笔录少了三页,关键证人的证词全是笼统的‘查无实据’。”
陈建国的目光落在案卷末尾的附页上,那里贴着张泛黄的登记表,记录着 1983 年公社干部的名单。当看到 “李兆国” 三个字时,他突然想起贾文ge信里的话 ——“穿干部制服的,他爹是当年的公社书记”。李兆国的父亲李建业,正是 1983 年讷河公社的书记,后来调任齐齐哈尔,去年刚退休回讷河。
“走,去城南老街。” 陈建国猛地站起身。小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眼神里的锐利镇住 —— 那是当年勘查菜窖时的眼神,崔道植老师说过,陈建国看痕迹的眼神,能穿透三层泥土。
木匠铺的刨木声从巷子里传出来,陈建国走进铺子时,看见墙上挂着幅合影,张守业和几个木工师傅站在一起,笑容灿烂。“您说的李兆国,我见过。” 铺子里的老木工突然开口,“上个月来订做书柜,说要给父亲装旧书。他左手食指缺了一截,说是年轻时打架弄的。”
陈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1991 年在贾文ge家菜窖里,他们发现过一截带指纹的断指,当时比对无果,后来一直存放在物证室。“小李,立刻去物证室提取断指指纹,和李兆国的比对!”
三天后,比对结果出来了 —— 完全吻合。李兆国被传唤到公安局时,起初还抵赖,直到陈建国拿出那封贾文ge的信和孙成民刻着数字的刨刃,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当年是我爹让我做的。” 他瘫坐在审讯椅上,声音嘶哑,“我和几个朋友侮辱了梅素琴,我爹怕影响仕途,逼着她写了遗书,还让贾文ge闭嘴,给了他一笔钱。后来贾文ge杀人,我爹一直帮他掩盖,直到贾文ge被抓,才断了联系。”
案件告破那天,陈建国去了城郊的公墓。无名受害者的墓碑前,新放了束白菊,是小李他们送来的。他蹲下身,把孙成民的刨刃放在墓碑前,轻声说:“成民,张守业的孩子长大了,会放风筝了,你们都可以安心了。”
秋风卷起落叶,落在墓碑上。陈建国站起身,看见小李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信封:“陈队,这是李建业的忏悔信,他说当年对不起梅素琴,也对不起那些受害者。还有,DNA 比对有结果了,仓库窖里那具无名尸,是当年帮梅素琴作证的邻居,被李建业灭口后交给贾文ge处理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路过公园门口的桂花糕摊。摊主笑着递过来两块热乎的桂花糕,陈建国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突然想起 1991 年那个寒冷的清晨 —— 他和小李在贾文ge家菜窖外啃着冻硬的馒头,馒头里的冰碴硌得牙生疼,当时他说 “等案子破了,咱吃顿热乎的”。
“陈队,您看。” 小李指着不远处,张守业正带着孩子放风筝,蓝色的风筝在天上飞得很高,像一只自由的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孩子的笑声随着风飘过来,盖过了所有阴暗的回忆。
陈建国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贾文ge信里的话:“希望你们能加强对社会治安的管理,不让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如今讷河的街头,随处可见 “关爱流动人口” 的宣传栏,民警挨家挨户走访出租屋,外来务工者的身份证登记得清清楚楚,再也不会有人像孙成民那样,失踪了没人知道。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轻声说。桂花糕的甜香混着秋风,拂过脸颊时带着暖意。那些地窖里的恶臭、受害者的眼泪、办案时的艰辛,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安宁 —— 孩子们笑着放风筝,木匠铺里传出刨木声,街头的桂花糕冒着热气,这就是正义最好的样子,不是轰轰烈烈的审判,而是每个普通人都能安稳地活着,爱着,被记着。
风又吹来了,带着桂花的甜香,带着孩子的笑声,带着讷河秋天里所有的温暖。陈建国咬了一口桂花糕,慢慢走着,心里平静得像公园湖里的水。他知道,那些被黑暗吞噬的生命,或许真的像那只风筝一样,在另一个地方自由飞翔了。而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只要守住这份安稳,就不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