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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幽灵的低语

    第一章 幽灵的低语 (第1/3页)

    雪粒像被北风揉碎的玻璃碴,斜斜地砸在公安局三楼玻璃窗上,发出细密而尖锐的脆响 —— 那声音裹在呼啸的风里,像无数根细针在刺人耳膜。窗台上积着半指厚的雪,沿边结出的冰棱子足有三寸长,像一柄柄倒悬的尖刀,映着灰蒙蒙的天,泛着冷光。陈建国将第三根烟蒂狠狠摁进搪瓷缸,缸底 “为人民服务” 的红漆被烟灰浸成深褐色,边缘剥落得像老树皮,露出底下斑驳的白瓷。他的指腹在缸沿磨了磨,那里有圈深深的凹痕 —— 是十八年刑警生涯里,无数个不眠夜攥着缸子思考磨出来的印记,连搪瓷都被体温焐得发暗。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烟味、油墨味和煤烟的气息。墙角的铁炉子烧得不太旺,炉口飘出淡淡的青烟,绕着墙上的线索墙打了个圈。那面墙已经被钉得密密麻麻,二十七张黑白照片用褪色的红绳串联成蛛网,每张照片底下都压着潦草的批注,墨迹被岁月浸得发蓝,有些字还被雨水洇过,晕成了淡墨团:“1991.7.12 刘铁柱 农民工 最后现身城西劳务市场 穿解放胶鞋 带蓝布包袱”“1991.8.3 赵晓峰 应届生 揣着哈工大毕业证 戴黑框眼镜 穿白衬衫”“1991.9.20 孙成民 木匠 带刻名刨子 欲挣彩礼钱 帆布包里有木雕小鸭”。最底下那张照片的边角被手指磨得发毛,卷成了波浪形 —— 正是孙成民,穿着洗得发白的卡其布工装,左胸口袋别着半截铅笔,手里举着那把刨刃锃亮的木匠刨,刨柄上 “孙成民” 三个字刻得歪歪扭扭,他笑得露出两颗虎牙,眼角还沾着没擦净的木屑,像是刚刨完一块松木。

    “陈队!孙成民的老乡张贵生又来了,在走廊蹲半个钟头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劝都劝不住。” 小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撞开了办公室门。门轴 “吱呀” 一声响,冷风裹着雪粒灌进来,吹得桌上的笔录纸飞了起来。这个刚从省警校毕业的年轻人,制服第三颗纽扣还歪着 —— 是上次追捕小偷时被扯的,帽檐下的脸冻得通红,鼻尖挂着一点白霜,入职三个月就撞上了讷河三十年未遇的连环失踪案。他手里攥着个掉漆的搪瓷杯,杯壁印着 “讷河农机厂” 的字样,热水晃出来溅在藏蓝色裤腿上,烫出一小片湿痕,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把怀里的案卷往桌上递。

    陈建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蹭过眼角新添的皱纹,那里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 —— 昨晚他在办公室对着线索墙坐到凌晨三点,烟灰缸里的烟蒂堆得像座小山。这是他当刑警的第十八个年头,经手过松花江畔的碎尸案(凶手用冻江冰藏尸,开春才浮上来)、嫩江农场的灭门案(知青因分地纠纷杀人),见过最狰狞的伤口,听过最凄厉的哭号,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憋屈 —— 二十七个人,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一点血迹、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局里的电话又响了?” 陈建国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炉子里的火星跳了一下。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上级在催办,毕竟这案子已经惊动了地区公安处,三天前处长亲自来电话,声音透着焦虑:“建国,再破不了案,讷河的外来务工者都要跑光了 —— 现在工地上的人都不敢去劳务市场,说那边有‘勾魂的红裙子’。”

    “是…… 是处长的电话,让您过去一趟。” 小李的声音更低了,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还有,街上传得难听,说城西那边闹鬼,晚上能听见胡同里有女人哭,没人敢出门。昨天晚上,南头的王大爷去喂猪,看见个穿红裙子的影子从胡同里飘过去,吓得他连猪食桶都扔了。”

    陈建国没说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绿色旧外套 —— 那是他当年在部队当侦察兵时的制服,袖口磨破了边,却洗得发白透亮,领口还绣着他的编号 “8341”。他往口袋里塞了块油纸包着的煎饼(是值班室王阿姨早上给的,怕他饿),快步走向走廊。

    哭声像钝刀子一样割在耳膜上。张贵生蹲在走廊尽头的墙角,蓝布褂子的肘部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打补丁的棉絮 —— 是用面粉袋改的,上面还能看见 “标准粉” 的字样。他怀里紧紧抱着个帆布包,包口露出半截木工凿,木柄被磨得发亮,是孙成民常用的那把。看见陈建国,他猛地扑过来抓住对方的裤腿,指节捏得发白,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褐色的泥土 —— 不是工地上的黄土,是城西特有的黑黏土,带着点腐叶的腥气。

    “陈警官!您一定要找到成民啊!” 张贵生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他娘临死前抓着我的手,眼泪掉在我手背上,说‘贵生,你帮我照看成民,让他挣够彩礼,娶个好媳妇,买台燕舞牌收音机,听听戏’。成民是个老实人,连鸡都不敢杀 —— 上次工地上的鸡跑了,他追了半天才抓住,还跟鸡说‘对不住啊,让你受惊了’,怎么会跟陌生女人走?”

    陈建国扶他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手帕递过去 —— 这是妻子林慧临走前给他绣的,边角还绣着个小小的 “陈” 字,帕子中间绣着一朵白梅,是林慧最爱的花。妻子以前是法医,跟他一起办过不少案子,三年前因胃癌去世,临走前说:“建国,查案要用心,也要记得吃饭 —— 别让我在底下还替你担心。”

    “张大哥,先起来说话,地上凉。” 陈建国朝值班室喊了声,“王阿姨,麻烦冲杯红糖水来,要热点的,多放两勺糖。”

    值班室的王阿姨很快端来搪瓷杯,杯口冒着热气,裹着蔗糖的甜香散开。张贵生捧着杯子的手还在抖,热水洒出来烫了手背,他却像没感觉似的,猛灌了两大口,糖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蓝布褂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前一天晚上,我和成民挤在工棚的通铺里,他跟我说‘贵生哥,劳务市场东头的老李面馆实惠,一碗阳春面才五毛钱,加卤不要钱,卤里还有肉丁’。”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突然抓住陈建国的胳膊,眼神里透着急切,“对了!他还说,看见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总在面馆门口转悠,盯着找活的男人看,眼神怪怪的,像要把人吞下去似的。成民还笑说‘这女人穿得这么艳,不像咱这地界的人 —— 咱这的女人,冬天都穿棉袄棉裤,哪有穿裙子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木鸭 —— 巴掌大,雕得栩栩如生,鸭背上还刻着个 “民” 字。“这是成民雕的,准备带回家给未来媳妇的,他说‘先雕个小的,等挣够钱,雕个大的放家里’。那天早上他走的时候,把木鸭放包里了,现在包没了,木鸭也没了 —— 肯定是那个红裙子女人拿走的!”

    陈建国的指尖猛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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