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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晨光·尴尬与暖意

    第9章   晨光·尴尬与暖意 (第1/3页)

    天光不是一下子亮起来的,而是像被清水一点点晕开的淡墨,由最深的藏蓝,渐次过渡为鱼肚白,再渗出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绯金,最后,才终于肯将那澄澈的、属于五月的晨光,慷慨地洒向人间。

    这光线,穿过203室窗户上那层因年久而变得不甚透明、边角还糊着发黄旧报纸的玻璃,艰难地挤进房间,落在水泥地上,投下窗棂模糊的格子影。光线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缓缓旋转,像一场无声的、微观的舞蹈。

    许绾绾是在一片温煦的暖意中,缓缓恢复意识的。

    最先感受到的是沉重——身上盖着的被子异常厚重,压得她有些动弹不得,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被紧紧包裹、密不透风的安全感。然后是干燥——喉咙虽然还有些干涩发紧,但昨夜那种灼烧般的刺痛和粘腻的冷汗已经消失了。额头是清爽的,体温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有四肢残留着一点大病初愈后的绵软无力。

    她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角落里有一小片雨渍留下的黄褐色水印。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盖着的,不是一条被子,而是两条。

    一条是她自己的,浅粉底子印着白色小碎花的棉被,被面洗得有些发白,但干净柔软。而在这条被子上面,还严严实实地压着另一条——一条军绿色的、厚重的棉被。被面是结实的斜纹布,洗得泛白,边缘已经磨得起毛,有些地方还打着颜色相近的、针脚粗大却整齐的补丁。被子里絮的棉花大概也有些年头了,不如新棉蓬松,但更显压实,也正因如此,保暖性极好,像一层坚韧的铠甲,将她昨夜那几乎要冻僵的躯体牢牢护住。

    这军绿色的被子,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男性的、干净而冷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皂角和阳光晒过的味道(也许只是她的错觉),与她被子上熟悉的、柔软的皂粉香截然不同。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却并不冲突,反而奇异地融合成一种令人安心的、被守护着的温暖。

    她的心轻轻一颤,昨夜破碎的记忆片段——刺骨的寒冷、眩晕、破碎的搪瓷缸、额头上冰凉的擦拭、辛辣滚烫的液体、背上笨拙却稳定的拍抚——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是他。

    她撑着还有些发软的手臂,微微支起上半身,目光急切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搜寻。

    然后,她看到了他。

    陆霆峰就坐在她床边那把唯一的、漆面斑驳的木头椅子上。椅子对于他那样高大健硕的身躯来说,显得过于狭窄和矮小,他坐得并不舒服,脊背没有完全靠在椅背上,而是微微前倾,是一种随时准备起身的、带着警觉的姿态。

    他睡着了。

    头微微向后仰着,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晨光正好从侧面照过来,清晰地勾勒出他硬朗的面部轮廓。下巴和两腮冒出了一层青黑色的、密密的胡茬,让他本就冷硬的线条更添了几分粗犷和疲惫。眼下有两片明显的、淡淡的青色阴影,显然是熬夜未眠的痕迹。他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习惯性地微微蹙着,仿佛在思考什么难题,或者只是长久以来形成的、难以放松的表情习惯。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旧毛衣和工装裤,脚上是那双厚重的劳保鞋,鞋面上还沾着一点昨夜来去匆匆时蹭上的灰尘。他就这样和衣坐着,守了她一整夜。

    最让许绾绾心头一紧的,是他那双总是布满厚茧、骨节分明、显得格外有力的大手。此刻,他的右手,依然松松地捏着一条半湿的白色毛巾。毛巾的一端垂下来,在晨光中,还能看到细微的、酒液蒸发后留下的淡淡痕迹。他就这样,即使在疲惫至极的浅眠中,也依旧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继续照顾她的姿态。

    许绾绾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沉默得如同山岩、却在最需要时破门而入、用最直接甚至有些粗粝的方式照顾了她一整夜的男人。一股极其复杂的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她的心头,堵在喉咙口,酸酸涩涩的,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的暖意。她不敢动,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扰了这难得一见的、卸下所有冷硬防备的睡颜。

    然而,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也许是他那深入骨髓的警觉性使然,她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蜷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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