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章 渡飞索 (第1/3页)
“她这会儿应是往山崖上去了。”
陆沧抚摸着灰鹘的脑袋,与朱柯健步如飞地走在树林里,两人都是练家子,靴子踩在枯枝落叶上并未发出多大声响。
若木是只很娇气的小鸟,被陌生人凶了,回来后一直垂头丧气地落在陆沧肩上,不肯再飞。
陆沧怕它哇哇大哭,惊扰了林中的鸦雀,手里攥着一把没加盐的金钩海米,走几步就给它喂一只虾,吃得它又开心起来,眯着眼贴住他的脸颊,大方地用爪子把薅来的狐狸毛往他衣领里塞。
陆沧一摸就知道这是汤圆的绒毛。若木捕猎的功夫很高,山里若有别的雪狐,它早就抓来玩儿了,也就是汤圆有叶濯灵护着,才没让它得逞。
酉时他们一行人来到紫云山,士兵在靠近村口的林子里发现了一个树洞,里面有同样的白毛和食物残渣,还有驱蛇的雄黄粉。树洞旁一处土壤有挖掘过的痕迹,铲开来是新鲜的狐狸粪便——野外的狐狸不会埋粪,而汤圆是被叶濯灵逼着跟猫学的。
两只狐狸精才走不久,他们搜了一通村子和树林,却没找到。士兵们准备去山崖时,若木带着狐狸毛从村里飞来,于是又查了第二波,依然被狐狸精躲了过去。
陆沧读了几天的《江湖历览骗经》,一路观察叶濯灵的所作所为,反复思考,深有所感,对朱柯道:
“骗术和兵法有共通之处,骗子擅长瞒天过海、故布疑阵,我们就来个欲擒故纵、引蛇出洞。”
既然那狐狸精在村中,那么需要确认他们走了才会现身,去崖上渡河。他便假意带兵离开,实则悄悄地绕路去崖上,如果赶得及时,能跟她撞个正着。
想到她惊愕又沮丧的表情,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知不觉把金龟、红宝石、柱国印和休书都抛到脑后,心里只剩一股即将捕捉到猎物的隐秘快感。
朱柯尽职尽责地提醒他:“王爷,切不可大意。我搜查时问了村民,那渡索溜得可快了,尤其是女人和孩子,如果郡主过河拆桥,咱们得想办法到对面山上去,这又是一日的工夫。”
陆沧不假思索地道:“汤圆怕高,会闹,上了溜索有她好受的。我只担心她不会溜,要么卡在一半,要么砸进河里,眼看找到犯人,却没法捉拿归案。”
这种竹藤编的索在南疆很常见,溜起来有关窍,有时需要四脚并用抱着索子攀下去,这样才能到达终点。外行人估测不好自重、渡索的软硬、它与平地之间的倨勾,往往把绳子往背上一绑,竖着溜下去,到了河中央成了个吊坠,要是脚下有鳄鱼张嘴,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郡主可别救火似的抢着过河。”朱柯叹气。
山间月色清寒,偶有夜枭啼鸣。两人又走了一时,听见哗哗的水声,风逐渐大起来,这便是到树林的边缘了。
河流从峡谷中奔腾而过,似千军万马挤在一条窄道上,水势盛大,涛声隆隆。说是窄道,也不甚窄,从村南的山崖到对面的山坪,有三十丈宽,对叶濯灵和汤圆来说,这么长的距离足够把她们吓到腿软。
循着被村民踩出来的小径,叶濯灵一出林子就看见了那条长长的渡索。其时秋月在天,秋风呼啸,崖上落木萧萧,在月下呈现出一片盐沼似的灰白,这呜呜的大风中,有着另一个扑扑簌簌的声音,是渡索在大肆摇晃,似一条穿山而过的长蛇痛苦地翻滚挣扎。
她趴着崖边的石头往下看,眼前天旋地转——
百丈深渊下本该是一团浓黑,但滔滔河水反射出月光,黑白交错,明明灭灭,雪浪拍击着礁石,水花迸溅,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她瞬间想起以前看过的小画书,说地狱里有一口大锅,锅下燃着烈火,锅里煮着鬼,锅上有一座桥,鬼魂们从桥上经过,锅里的鬼就会嗷嗷叫着伸手抓新鬼替换自己,扯下来一个就上去一个。
这条河和那口锅也没有什么不同了,哪个村里没有投水而死的鬼魂呀,他们都等在下面伸手抓她呢!
叶濯灵打了个寒颤,心想:“我烧了那么多纸钱,爹爹一向疼我,应是在下面给我打通了关节才去投胎转世。我若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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