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火初临 (第2/3页)
望。
他必须从最微小的、最不起眼的东西开始。
火光映照下,他摊开手掌。掌心的老茧在火光下泛着黄。这双手能做什么?
能握刀,能杀人——刚才逃跑时,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也能救人——那个急救包暗示了这一点。
杀人,还是救人?
他抬头望向夜空。没有工业污染的星河璀璨如瀑,横贯天际。在这样的星空下,一千四百年后的北京城灯火通明,而他所在的位置,未来将是雄安新区的一部分。
荒唐感再次袭来。
但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嚎,和空气中始终不散的血腥焦糊味,将他拉回现实。
“先活过今晚。”他对自己说,将短刀放在手边,背靠山石,半闭着眼睛休息。
半梦半醒间,更多的记忆碎片浮现:一个中年文士将布包塞给他,说“此去艰险,但天下将乱,或许正是用武之地”;一支小队伍在官道上行进,突然遭遇骑兵冲杀;他奋力抵抗,后脑被重击,坠马昏迷……
原主是某个势力的信使?探子?还是逃难的世家子弟?
没有答案。
天蒙蒙亮时,杨军被马蹄声惊醒。
不是大队人马,只有一骑,正沿着干涸的河床缓缓前行。骑手趴在马背上,似乎受了伤。马匹也一瘸一拐。
杨军握紧短刀,隐在岩石后观察。
那是个年轻男人,身上穿着破烂的皮甲,左肩插着一支断箭,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身子。马匹的右前腿有刀伤,深可见骨。
年轻男人似乎耗尽了力气,从马背上滑落,瘫倒在河床上。
杨军犹豫了三息。
救人可能暴露自己,可能引来麻烦。但见死不救……他终究是二十一世纪长大的人,血液里还残留着那个相对文明时代的道德准则。
他走了出去。
年轻男人还有意识,看到杨军走近,挣扎着想摸腰间的刀,但手臂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下。
“别动。”杨军说,声音平静,“想活命就别动。”
他检查了伤口。箭矢入肉不深,但箭杆折断,箭头可能还留在体内。没有现代医疗器械,取箭头风险极大。但如果不取,感染几乎必死无疑。
他打开那个急救布包,取出酒瓶和黑色药粉。
“会有点疼。”他说着,将高度酒倒在伤口上。
年轻男人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却没有惨叫。
杨军用小刀割开皮肉——刀法精准得让他自己都心惊。箭头卡在肩胛骨边缘,他小心地撬动,将其取出。鲜血涌出,他迅速敷上黑色药粉,用撕开的干净内衬布条紧紧包扎。
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年轻男人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恢复了清明。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他声音虚弱,却咬字清晰,带着某种教养,“某……薛礼,字仁贵,河东汾阴人。”
杨军正在擦拭小刀的手顿住了。
薛礼?薛仁贵?
那个“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的薛仁贵?唐朝初年的一代战神?
他仔细看眼前这张脸。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但鼻梁高挺,嘴唇紧抿,已有坚毅之相。最重要的是,他说他叫薛礼,字仁贵。
历史记载,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但家道中落,以种田为生。三十岁才应募从军。现在是大业十二年,薛仁贵应该……确实还是个少年,可能因为战乱被迫提前走上了历史舞台?
蝴蝶的翅膀,或许从他穿越的那一刻就开始扇动了。
“杨军。”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涿郡人。你为何至此?又为何受伤?”
薛仁贵喘息了几下,才道:“家乡遭灾,与同乡数人欲往太原投军,混口饭吃。昨夜在前方山谷遭遇突厥游骑……只有我一人逃出。”
突厥。杨军心中一凛。这个时间点,突厥人已经开始频繁南下了。他们是未来数十年中原最大的外患。
“太原……”杨军沉吟,“你是想去投李渊?”
薛仁贵摇头:“只是听说太原相对安定,想寻个生路。至于是投朝廷还是唐公……尚未可知。”
唐公。这个称呼很有意思。李渊此时确实还顶着唐国公的爵位,但“唐公”这个略带亲近意味的称呼,已经在某些圈子里流传开了。
“你的同乡都死了?”杨军问。
薛仁贵眼神黯淡:“应当是。突厥人箭术精湛,又惯于围猎……某侥幸逃出,已是万幸。”
杨军看着这个未来将令突厥、高句丽闻风丧胆的名将,此刻只是个重伤落魄的少年。历史在他眼前展开真实的、血淋淋的一页——名将不是天生的,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你的马不行了。”杨军说,“我也要去南方。若你愿意,可与我同行一段。”
他需要一个同伴。而薛仁贵,哪怕现在还不是那个战神,其心性、勇力也绝非常人。刚才取箭时那份忍耐力,已显非凡。
薛仁贵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杨兄大恩,某没齿难忘。只是某如今是累赘……”
“能走就行。”杨军打断他,将薛仁贵扶起,“这世道,多一个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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