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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凛冬之始 第10章:小危机

    第一卷:凛冬之始 第10章:小危机 (第1/3页)

    晨光并未驱散筒子楼里的潮湿,却带来了新的喧嚣。

    公共水房里挤满了端着搪瓷盆排队接水的人,孩子们在狭窄的楼道里追逐打闹,煤炉生起的青烟混合着昨晚剩饭重新加热的味道,在走廊里弥漫开来。秦笙端着半盆清水从水房挤出来时,迎面正遇上三车间主任王振国的妻子李秀英。

    “秦笙啊,正要找你呢。”李秀英嗓门洪亮,一把拉住秦笙的胳膊,眼睛却往她盆里瞟——那里除了水,还泡着件叠得整齐的的确良衬衫,领口处能看到新缝的精致小花边。

    秦笙心中一紧,面上却露出温顺的笑:“李姐,什么事?”

    “还不是我们家老王那件中山装!”李秀英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妇女听得清清楚楚,“上次你改的那裤子,老王穿着去区里开会,好几个领导都问在哪儿做的。他不好意思说,但我寻思着,这手艺不能埋没了……”

    “李姐,”秦笙轻声打断,目光扫过周围有意无意放慢脚步的邻居,“王主任的衣服我可不敢乱动,那是干部形象,我这点手艺上不了台面。上次是您坚持,我才勉强试试的。”

    “哎哟,瞧你谦虚的!”李秀英嗓门又扬起来,“谁不知道咱们楼里就你手巧?老张家的闺女那件准备相亲穿的列宁装,小陈媳妇回娘家的确良外套,不都是你给改的?改得那叫一个精神!”

    话音落下,水房门口几个正在洗衣的妇女都看了过来,眼神复杂。有羡慕,有好奇,也有毫不掩饰的审视。

    秦笙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改衣服的事,在女工私下的小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大家心照不宣地用鸡蛋、粮票甚至红糖作为交换。但她一直严守两条原则:一是不接干部家属的活,二是不在公共场合谈论。李秀英这一嗓子,等于把她推到了明面上。

    “李姐,那都是大家不嫌弃,互相帮衬。”秦笙稳住声音,端起盆,“我这还得赶着上班,改天再说吧。”

    她快步走回自家门口,推门进屋,反手关上门,背抵在门板上,深深吸了口气。

    窗外传来上班的预备铃声,尖锐急促。

    (二)

    纺织厂的车间里,机器轰鸣永不停歇。空气里漂浮着棉絮和机油混合的味道,秦笙站在自己的工位前,手指在织机间快速穿梭,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她的思绪却已飞远。

    李秀英的嚷嚷绝不是无心之举。王振国是出了名的“原则性强”,对家属和女工私下“搞小动作”深恶痛绝。他的妻子却当众夸赞她的手艺,这像是一个信号,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午休铃声响起时,秦笙的预感应验了。

    车间小组长面色严肃地走过来:“秦笙,王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周围几个女工交换了眼神,周大姐担忧地看了秦笙一眼,欲言又止。

    主任办公室在车间二楼,门虚掩着。秦笙敲了门,里面传来王振国低沉的声音:“进来。”

    王振国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深色边框眼镜,正埋头看一份生产报表。见秦笙进来,他摘下眼镜,用绒布仔细擦拭着镜片,没让她坐。

    “秦笙同志,”他开口,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最近厂里有一些关于你的议论。”

    秦笙垂下眼睑:“王主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王振国抬起眼皮,目光锐利,“有群众反映,你利用工余时间,私下为他人缝改衣物,并收取物品作为报酬。有没有这回事?”

    空气凝滞了几秒。窗外的机器声似乎都远去了。

    秦笙抬起头,眼神平静:“王主任,我的确帮几位工友改过衣服。大家都是同事,看衣服不合身,帮着修修改改,是工人阶级的互助友爱。至于收取报酬……”她顿了顿,“周大姐看我身子弱,给过几个鸡蛋。张婶家闺女硬塞给我二两粮票,说是给孩子的。这算‘报酬’吗?如果这算,那我接受组织批评。”

    她将问题抛了回去,用“互助友爱”和“给孩子的”这样柔软却难以驳斥的理由。

    王振国盯着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个女人太镇定了,镇定的不像个普通女工。他接到不止一封匿名信,说秦笙“搞地下经济”,“资产阶级享乐思想严重”,甚至“来历不明,行为可疑”。但正如她所说,鸡蛋和粮票,在女工之间互相接济的语境下,很难上升到“投机倒把”的高度。

    “互助友爱是好事,”王振国缓缓道,“但要注意影响。你是沈凛同志的爱人,沈凛同志是厂里的技术标兵,青年骨干。你的行为,不仅代表你自己,也关系到沈凛同志的形象,关系到我们厂的风气。”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加重:“尤其是,有群众反映,你改的衣服样式‘出格’,有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倾向。秦笙同志,我们要警惕糖衣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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