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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秦淮夜雨

    第六十五章秦淮夜雨 (第2/3页)

水,喂李浩喝了几口。

    冯婆婆没再问,走到床边,伸出手,摸索着探向李浩的额头。她的手很粗糙,满是老茧,但动作很轻,很稳。摸到李浩肩头的伤口时,她的手顿了顿。

    “枪伤?”她问,声音很平静。

    清辞的心猛地一跳。她怎么知道是枪伤?

    “我眼睛瞎了,耳朵还好使。”冯婆婆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伤口溃烂的味道,我闻得出来。还有血味,是新鲜的血,不是旧伤。”

    她收回手,摸索着走到一个旧木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个小布包。布包里是些瓶瓶罐罐,还有剪刀、纱布、针线。

    “我年轻时,在教会医院做过护工。”冯婆婆说,摸索着配药,“后来眼睛坏了,做不了了,就来这儿看庙。但手艺还没忘。”

    她把配好的药递给清辞:“外敷的,一天换两次。内服的,一天三次。伤口的线得拆,但得等肉长好了再拆,大概要七天。”

    清辞接过药,愣愣地看着冯婆婆。这个瞎眼的老婆婆,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在处理一个枪伤逃犯。

    “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世道,谁没点难处。”冯婆婆摆摆手,“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厢房后面有间柴房,收拾收拾能睡人。平时别出门,吃的用的,我会想办法。”

    “谢谢您。”清辞深深鞠躬,“等我们……”

    “不用谢。”冯婆婆打断她,“观音菩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眼睛瞎了,造不了浮屠,救个人,也算积德了。”

    她摸索着走出去,轻轻带上门。清辞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药,又看看床上的李浩,眼泪忽然涌了上来。

    这一路,遇到了太多好人。安德森神父,陈郎中,哑叔,周老四,货轮船长,粥铺老板娘,现在又是这个瞎眼的冯婆婆。萍水相逢,却愿意冒着天大的风险,伸手拉他们一把。

    为什么?因为他们心里还有善,还有光,还相信这世道不该是这样。

    清辞擦干眼泪,开始给李浩换药。伤口果然在溃烂,皮肉外翻,渗着黄白色的脓液,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她咬着牙,用烧酒清洗伤口,撒上冯婆婆给的药粉,重新包扎好。李浩疼得浑身发抖,但咬着牙,一声不吭。

    换完药,她扶李浩躺下。李浩已经没力气了,一沾床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的呼吸平稳了些,烧好像退了点。

    清辞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那点光,又亮了些。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只要还有希望,路就能走下去。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天已经大亮,雨彻底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湿漉漉的竹叶上,闪闪发光。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们,还活着。

    这就够了。

    李浩在观音堂一躺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清辞几乎没合眼。白天,她守在床边,给他换药,喂药,喂粥。晚上,她睡在厢房后面的柴房里——柴房很小,堆着些干柴,她在地上铺了层稻草,就算床了。夜里很冷,她裹着冯婆婆给的一条破棉被,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不敢生火,怕烟冒出去,被人发现。

    冯婆婆每天会送两次饭,都是简单的粥和咸菜,但热腾腾的,能吃饱。她不多问,不多说,送完饭就走,像完成一件例行公事。但清辞知道,她是在保护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第三天下午,李浩的烧终于退了。他醒过来,眼神清明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有了点血色。清辞喂他喝了药,又喂了半碗粥,他喝得比前两天顺畅了些。

    “我们……”他开口,声音还是很沙哑,“在这儿多久了?”

    “三天。”清辞说,“冯婆婆说,你的伤还得养几天,等线拆了才能走。”

    李浩点点头,看向窗外。窗外是那几棵竹子,在午后的阳光里绿得发亮。

    “外面……有什么动静?”他问。

    清辞摇头:“冯婆婆说,这几天街上多了些生面孔,像是在找人。但她眼睛瞎了,看不清是什么人。”

    李浩沉默了一会儿,说:“得尽快走。这儿不能久留。”

    “可你的伤……”

    “死不了。”李浩说,挣扎着坐起来,“但再待下去,会连累冯婆婆。”

    清辞知道他说得对。冯婆婆收留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不能再让她冒险。可是走,去哪儿?怎么走?

    “我去打听打听。”她说,“看看有没有船去北边。”

    “小心。”李浩看着她,“别暴露行踪。”

    清辞点头,换上一身冯婆婆给的旧衣服——是件深蓝色的粗布褂子,很肥大,但能遮住身形。她把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用布条包住,脸上抹了点锅灰,看起来像个乡下妇人。

    她悄悄出了观音堂,沿着巷子往外走。午后的秦淮河边很热闹,河上游船如织,丝竹声、歌声、笑语声,混着河水哗哗的声音,飘得很远。岸边的茶楼酒肆里坐满了人,穿长衫的,穿西装的,穿旗袍的,各色人等,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喝茶,听曲,谈天说地。

    一切看起来都很安宁,很繁华。

    但清辞知道,这安宁是假的。就像秦淮河平静的水面下,是淤泥,是垃圾,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走到一个码头。码头上停着不少船,有渡船,有货船,还有几艘装饰华丽的画舫,是载客游河的。她假装要坐船,在码头边打听。

    “去北边的船?有啊。”一个船夫说,“但要等。这几天查得严,北上的船都要检查,没有证件不让走。”

    “查什么?”清辞问,心里一紧。

    “说是查走私,查逃犯。”船夫压低声音,“但谁知道查什么。反正码头多了好些穿黑衣服的人,看着不像警察,也不像当兵的,凶得很。”

    穿黑衣服的人。是青龙帮的,还是金鳞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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