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清史稿的记载 (第2/3页)
老翰林走回座位,提起笔,蘸了墨,在稿纸上写下几行字:
“帝性刚愎,多猜忌。晚年尤甚,动辄诛戮大臣,以致朝堂空虚,军心涣散。十七年三月,流贼李自成陷京师,帝自缢于煤山,明亡。”
写完,他顿了顿,又添了几行:
“然帝死前后,江北有伪称帝号者,借太祖之名,聚兵淮安,号‘洪武新军’。其人言行狂悖,多行杀戮,虽暂阻王师,终至众叛亲离,身死城破。或曰帝实未死,南遁为乱;或曰癫症发作,妖妄惑众。识者以为,此乃国亡之兆,非人力可回天也。”
笔停。
墨迹在纸上慢慢干涸。
年轻编修看着那几行字,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老翰林把笔一搁:“就这样。崇祯本纪,到此为止。后面的,是南明诸王纪的事,跟咱们无关。”
众人默默点头。
修史继续。
文渊阁外,雪越下越大。太监们抱着文书在廊下匆匆走过,靴子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
年轻编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老翰林写的那段话,心里不是滋味。
他来文渊阁前,在江南游学过几年。听过茶馆里说书人讲“洪武再临”的故事,见过老卒摸着断腿说“当年跟着先帝打泗水”时眼里的光。
那些故事里,崇祯皇帝——或者说,那个附体的太祖英灵——是个狠人,杀伐决断,带着几千残兵从北京打到淮安,硬是在清军和李自成的夹缝里打出了一片天。
可那些故事,进不了正史。
正史里,他只能是个“刚愎多疑”的亡国之君,最多添一笔“或曰癫症”的暧昧记载。
“刘兄,”他低声问中年翰林,“你说……真有太祖附体这回事吗?”
中年翰林正在整理南明诸王的档案,闻言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见过一个人。”
“谁?”
“王承恩。”中年翰林说,“崇祯身边那个老太监。顺治二年,我在扬州见过他,已经疯了,在街上乞讨,怀里抱着个布包,见人就打开,里面是一枚洪武通宝。他说……说那是陛下留给史可法的。”
年轻编修屏住呼吸。
“他还说什么了?”
“说陛下最后那段时间,像两个人。”中年翰林声音更低了,“一个整天哭,一个整天发火。最后……两个人都安静了。”
屋里炭火爆了个火星。
年轻编修愣愣坐着。
“那……那枚铜钱呢?”他问。
“不知道。”中年翰林摇头,“王承恩后来不见了,有人说死了,有人说去了西南。铜钱……大概也没了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太监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几碗热姜汤。
“各位大人,天冷,喝点姜汤暖暖。”
众人谢过。太监放下托盘,却没走,站在那儿欲言又止。
“公公还有事?”老翰林问。
太监搓着手,赔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大人们在修崇祯爷的本纪,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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