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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金陵雨,天下仓

    第50章:金陵雨,天下仓 (第1/3页)

    十月十八,金陵城外。

    秋雨缠缠绵绵织成灰蒙水网,战场上未干的血迹被冲刷成淡红溪流,顺着焦黑土地的裂痕缓缓渗沉。赵宸勒马立于雨幕中央,玄黑龙纹甲胄浸得透湿,水珠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淌,在马蹄边积成小小的水洼。身后十万大军刚经血战,却依旧阵列森严,铠甲碰撞声混着雨声,透着股撼人的沉凝。

    太湖一役,方腊水师主力尽丧,悍将石宝重伤就擒。吕师囊献上的西山要塞,成了钉进江南腹地的硬钉。七日急行军,赵宸连破湖州、宜兴、溧阳三城,兵锋直抵金陵城下时,战袍上的硝烟还没散尽。

    可眼前这座六朝古都,仍像头蛰伏的巨兽,盘踞在长江南岸。

    五丈高的城墙由青砖垒砌,在雨中泛着冷硬的光,护城河引长江活水,宽达二十丈的河面浮着尖锐木桩与铁蒺藜。城头旌旗虽多破旧,守军数量却远超预期——吕师囊昨夜密报,方腊焚粮后强征金陵及周边十五岁以上男子,守军已达三十万之众。

    “三十万饥兵。”李靖勒住马缰,声音被雨声压得低沉,“硬拼下去,我军伤亡怕是要过半,陛下三思。”

    岳飞兜鍪上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肩伤的绷带早被血水浸红,他勒马停在赵宸面前:“臣查探过四城,瓮城都是新筑的,城墙拐角处还加了几十座敌楼,方腊这是要跟咱们死磕到底。”

    “他在等。”赵宸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指尖冰凉,“等我们粮尽,等军心涣散,等北疆生变。”

    话音未落,一骑快马冲破雨幕,绣衣卫滚鞍下跪时溅起一片水花,高举密封铜管嘶吼:“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

    赵宸接过铜管捏碎火漆,帛书展开的瞬间,王贵颤抖的字迹映入眼帘:“十月初九,蒙古使者博尔术观神机炮试射,咧嘴笑言‘炮利,然草原无城可轰’。初十,蒙古骑兵三千突袭归化城屯田点,焚粮仓三处,掳民八百。臣追击遇伏,伤亡五百。铁木真遣使传书:‘此乃提醒——粮道之事,请陛下早决。’”

    帛书末尾,一行朱砂批注凌厉如刀:“臣岳飞泣血请旨:陛下若敢许蒙古粮道之请,臣即刻自刎于北疆城头,以谢万千将士!”

    雨点打在帛书上,墨迹渐渐晕开。

    赵宸沉默着将帛书递予李靖,众将传阅后,帐下顿时响起压抑的怒喝。

    “欺人太甚!”归降后的石宝按捺不住怒火,“陛下给末将三万骑兵,末将北上踏平蒙古王庭!”

    “然后让方腊在背后捅刀子?”林冲伸手按住他的肩甲,“北疆不能乱,江南也必须平。”

    两难之局,如乌云压顶。

    赵宸望向金陵城头,隐约可见一顶黄罗伞盖——方腊正在巡城。这个昔日的漆园主穿着不合身的龙袍,却把雄城打造成了插满尖刺的刺猬。

    “传令扎营。”赵宸调转马头,“中军帐议事。”

    中军大帐内,炭火噼啪燃着,驱散了秋夜的湿寒。

    赵宸坐于帅案后,左侧是李靖、岳飞、林冲、石宝等武将,右侧则站着刚从后方赶来的萧何、苏小小与吕师囊。

    苏小小脸色苍白如纸,眼下的青黑遮不住,却依旧脊背挺直,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三十万石粮草,臣已经凑齐了。十五万石是两淮盐商以粮换盐引,八万石从湖广走汉水运过来,剩下七万石……”她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颤,“是臣把‘天下仓’未来三年的盐铁专营权押给了徽商总会,才借出来的。”

    满帐寂静,连炭火燃烧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质押专营权——意味着若战事不利,未来三年江南的盐铁命脉,将落入商贾之手。

    “利息多少?”赵宸抬眼问。

    “年息三分。”苏小小声音平静,“一年内还清本息,专营权可赎回;若是不能……徽商有权接管江南十二州盐场、铁矿。”

    “这简直是饮鸩止渴!”岳飞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铜灯晃动,“把盐铁命脉交给商贾,与卖国何异?”

    “饮鸩止渴也比渴死强!”苏小小抬眼直视岳飞,眼眶泛红却语气坚定,“岳将军,军中存粮只够七日!七日后要么退兵,要么纵兵劫掠——可江南经方腊一把火焚了粮仓,民间早就易子而食,你让将士们去抢谁?抢那些快饿死的百姓吗?”

    帐内温度骤降,众将皆沉默不语。

    忽然,吕师囊轻笑一声,慢悠悠抚了抚袖口,那模样倒像是在茶楼里评点风月,而非议论军国大事:“咱们这一路,怎么总在被动应招?方腊焚粮逼咱们粮尽,蒙古索粮道逼咱们两难,跟下棋似的,人家落子,咱们只能跟着走。”

    他走到沙盘前,指尖点在金陵城上:“三十万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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