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比惨是吧?我祖上三代忠良。 (第2/3页)
人抬进来呢?
“扑通!”
周正跪倒在御阶下,未语先泪。
“官家!”
这一声喊,凄厉无比,带着无限的委屈。
“臣……臣出身寒微,家中三代务农,无半点根基。”
“臣寒窗苦读二十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侥幸中了进士,得以为朝廷效力。”
“臣为官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家中老母至今仍穿布衣,食粗茶。”
周正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鼻涕。
“臣听闻赵野在河北滥杀无辜,甚至要杀尽天下读书人,臣心中惶恐,才去东华门外询问。”
“可赵野……赵野他……”
周正指着赵野,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仗着天子剑,逼着臣行大礼,让臣在尘土中长揖不起!”
“士可杀,不可辱啊官家!”
“赵野此举,是在践踏臣的脸面,也是在践踏天下寒门学子的脸面啊!”
周正哭得捶胸顿足,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番唱念做打,极具感染力。
朝堂上,不少出身寒门的官员,眼眶都红了。
他们感同身受。
读书人最重脸面,赵野这么干,确实是把他们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
“臣请官家做主!”
“若不惩处赵野,臣宁死于殿前!”
又有几名御史冲了出来,跪在周正身后,摘下官帽,放在地上。
这是死谏的架势。
赵顼看着下面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
他心里腻烦得很。
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况且本来就是你们先去堵人,骂人家祖宗,现在来卖惨?
真当自己是瞎子不成?
但明面上,作为皇帝他又不能这样说。
毕竟“不辱士大夫”是政治正确。
赵顼转过头,看向赵野。
“赵卿。”
“对于周御史的指控,你有何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野身上。
等着看他如何辩解,如何理屈词穷。
赵野看着周正心中涌起不屑,比惨是吧?
看看你有没有我惨?
他这具身体的家世可比周正惨多了。
“哇——!”
一声毫无征兆的哭嚎,从赵野的喉咙里炸了出来。
这声音之大,之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哆嗦。
连赵顼都惊得往后缩了一下。
赵野根本不顾什么朝仪,什么规矩。
他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金砖地上。
双手拍打着地面,放声大哭。
“苦啊!”
“周御史,你说你苦?”
“你寒窗苦读二十年,家中老母穿布衣?”
赵野声音悲愤,好似得了莫大的委屈。
“我赵家三代,哪一代不比你苦?哪一代不是把命填进了这大宋的江山里?”
赵野指着汴京城的西北方向。
“宝元元年!西夏李元昊反!那一年,我祖父赵铁山,响应朝廷号召,自备干粮,去陕西投军!”
“三川口一战!全军覆没!”
“我祖父连个尸首都没找回来!只带回来一件染血的破袄子!”
赵野眼泪横流。
“那时候,我爹才五岁!”
他转头看向富弼。
“富相公!那时候您在朝中吧?您知道三川口死了多少人吗?”
富弼身子一颤,花白的胡须抖动着,低下了头。
那是一场惨败,是大宋的伤疤。
赵野没等他回答,又继续哽咽说道。
“庆历年间!朝廷要岁币!要军费!”
“我祖母!一个妇道人家!带着我爹,日夜纺织!”
“为了交那一匹军布的税,她连续熬了十个大夜!”
“布织出来了!人倒下了!”
“死在织机旁!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梭子!”
“因为那是给官家的税!是给前线将士的军资!她不敢停啊!”
大殿内,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赵野那泣血般的控诉。
“嘉祐元年!蜀地发大水!”
“我爹!为了救被洪水冲走的乡民,被巨木砸断了腿!”
“如今走路都是瘸的!”
“我娘!一个弱女子!既要伺候腿脚不便的爹,又要养活我们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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